周围漆黑一片,许人间吓得紧闭上双眼,以为是那人的同伙,刚想喊叫出声,却被人捂上了嘴。
“别喊。”
熟悉的声音让许人间在惊异和怀疑中睁眼,发现自己正被人从身后环住。
对方衣料散发出的隐隐香味让她暂时定下心,也才让她反应过来自己由于恐慌,身体止不住地颤栗。
“那人跟你多久了?”纪钟谙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上方传来,同时拿开捂住她的手。
许人间调整一下呼吸,轻声回答:“我注意到他后,他跟了我十多分钟。”
纪钟谙没说话,如隼的双眸往转角处瞥去。
“车没锁。”他轻轻抬起许人间的手腕,扳开她因为过度紧张而忘记松开的拳头,在掌心放入车钥匙,“你先上去,记得锁门,然后跟警察说清楚情况。”
男人话音一落,许人间注意到停在几步之远的黑车。
见许人间没反应,纪钟谙以为自己声音太轻导致她没听见,于是又垂头在她耳侧开口。
“去吧,过去等我。”
许人间空白的思绪接通,点点头便往停车位跑去。
关车门的声音似乎惊动了那人,对方立马跳出转角,却迎面撞上等待已久的纪钟谙。
纪钟谙一手揪住男人胸前的衣料,强行将对方拽到身前,俯视打量罪魁祸首之时,眼底的暴戾再也掩藏不住。
“你他妈想干嘛?啊?”纪钟谙沉声道,“长了两条腿嫌多是不?”
昏暗之中,男人先前埋着的脸突然正对上纪钟谙,与此同时,哐当一声,一只拐杖倒在二人脚边。
纪钟谙眉头一皱。
中午那个莫名其妙的人?
“怎么又是你?”
那人见状,立时挣扎起来,朝纪钟谙胡乱挥舞着拳头。
眼下他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抓过男人的手并扣住他的手腕,顺道在男人膝盖处补了一脚,迫使他失去重心跪倒在地。
本以为自己抓漏了一只手,纪钟谙疑惑查看,这才发现男人的另一只袖子里只剩下了上臂,跪在地上的也只是一条腿和一条空荡荡的裤腿。
他举起的拳头停在空中。
“……你走!放开我……我的南南……”被摁在地上的男人呜咽出声。
许人间报完警以后,在车里紧张地目睹不远处的一切。
她以为纪钟谙的拳头会直接落在男人身上,不曾想他的手一顿,放弃还击,只死死摁住男人,直到警车的灯光照亮二人。
许人间还看见,纪钟谙在警察转押男人的前一刻,面朝某个方向,深深地凝视许久。
-
派出所——
许人间做完笔录回到大厅,碰上纪钟谙正抱着双手仰靠椅背,双目紧闭。
捏住挎包链条的手紧了紧,她缓步上前。
感受到身边人的动作,纪钟谙合上的眼帘掀开,侧目往落座的许人间这边看了一眼。
“喝口水吧。”
刚坐下的许人间微怔:“啊?”
纪钟谙又阖上眼:“就放我边上的,警察给的,没动过,没下毒。”
“……”
许人间这才注意到放在她旁边的矿泉水瓶,尴尬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
喝完水,两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一言不发。
沉默许久,许人间率先打破沉默。
“今天,谢谢你。”
“嗯。”
“你那会儿……路过么?”
“也算,刚从朋友家楼上下来。”
彼时纪钟谙刚从潘新竹的旧居下楼,因为是旧式楼房,所以楼梯转角处的通风窗做得很大,而他站那儿正打算打电话臭骂潘新竹时,却见马路对面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匆忙奔走,身后不远处还跟了一个陌生人。
强烈的不安感推着他直奔楼下,阶梯五步并作两步地赶,到底楼又碰上因陈旧而难开的铁门,不管不顾地一脚踹开,踏着铁门冲出楼。
而当纪钟谙在拐角处抓到许人间时,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欣喜和后怕之际,他抑制不住地环住许人间的身子,却感受到她的颤栗,于是压抑冲动,只轻轻扶着她的肩。
花了几秒钟思索如何向房主解释和赔偿大门,纪钟谙便又把注意集中到许人间的话上。
“……又遇上这种事。”
纪钟谙眉心一紧,睁眼看她:“之前也被跟踪过?”
许人间直对纪钟谙的双眸,突然有些无措,移开眼才道:“算吧,但性质不太一样。”
说完,她扭头见纪钟谙仍是一副严肃模样,忙扯开笑脸。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也都处理好了。”
纪钟谙又盯她许久,终于别过眼去。
处理好了为什么还一副意犹不平的样子。
正当两人等待审讯结果时,一人突然冲进大门口。
“王大军!!王大军呢?!”
许人间被熟悉的声音牵去思绪,却见刘雪梅晃着一只空衣袖发了疯似地跑进大厅。
“姐?”
闻声,刘雪梅动作僵住,缓缓扭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许……许老师?”
纪钟谙没怎么注意刘雪梅,倒是和跟着警察进门的南南对上眼。
几人面面相觑,大厅里顿时陷入沉默。
……
许人间看着纪钟谙绕到副驾驶门前,打开车门,随后沉默看她。
待她上车后,纪钟谙又回到驾驶位,扣上安全带。
许人间望着挡风玻璃外漆黑的天,脑海里不住地回放着先前派出所里的一幕幕。
“所以——”
许人间看着坐在自己跟前的刘雪梅有些不可置信。
“王大军是……南南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