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关,沈府。
今日的沈府一改往日的冷清,变得热闹异常。只因为沈氏的长房公子,镇北将军沈雁之巡防归来,要在家中住上几日。
沈夫人起了个大早,乐呵呵地带着几个侍女将沈雁之的院子里里外外地打扫干净,又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与大病初愈的沈老将军一起坐在桌边,等待着儿子的到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顷刻便到了沈府门前。打头的年轻将军正是沈雁之,他面容清俊,身量颀长,若不是一身戎装,真看不出此人是个武将。
“爹!娘!”大步走进家门,沈雁之迫不及待地进入屋中,望着瘦骨嶙峋的老父和难掩疲惫的母亲,他鼻头一酸,连忙摆出喜气洋洋的样子,“孩儿回来了!”
“臭小子,怎么不长在军营里!”沈老将军虽然病容未去,说话却声如洪钟,有力得很,“你那镇北将军府有什么好的,冬天连炉子都不生!”
沈雁之方入家门,便遭到如此棒喝,不由得哭笑不得,努力讨饶道:“都是孩儿忙于练兵,想着将军府离军营近些,也免得每日早出晚归打扰您的休息,是孩儿思虑不周了。”
“哼。”望着儿子,沈老将军的眼中满是骄傲,却仍然倔强地不肯服软,大手一挥,道:“坐吧,你娘等了你一早上了。”
一直在旁边笑眯眯地望着这对父子的沈夫人终于发话了,“鸿明啊,你爹可是天不亮就起来了,生怕家里住的不和你心意,我可比不上他。”
见老妻又在儿子面前拆自己的台,沈老将军吹胡子瞪眼了半晌,却终究没再说什么。三人正要用餐,忽听得有人来报,京中有访客,正在前厅等候。
沈雁之放下碗筷前去接待,屋中的气氛忽然凝滞了。沈老将军看看外面晦暗的天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京中这时来人,不妙啊。”
此时,沈雁之已经来到前厅,一个身着黑袍之人将一封厚厚的书信递给他,道:“小人逢陛下旨意送信,沈将军一看便知。”
如此谨慎的行事令沈雁之皱起眉头,快速拆开信件,一目十行地读起来。少顷,黑袍人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布袋,示意沈雁之将其打开。
看完信后本就怒气冲冲的沈雁之,在看到布袋中的十几封奏折后更是怒不可遏。这些都是他曾发向宁京的奏折,却没有一本有批阅的痕迹,再联想至信中皇帝对他说出的真相,沈雁之银牙紧咬,气势暴涨了起来。
“如果将军愿意,马车就在门外。”相较之下,黑袍人的情绪便内敛得多。沈雁之看了看他,也强压怒火,一拱手道:“先生稍等,待我向家中交代一二。”
快步折返到屋中,沈雁之不发一言,黑着脸将书信与奏折递给了父亲,“爹,娘,这顿饭孩儿恐怕不能与二老一起吃了,是孩儿不孝。”
沉默着看完了信,沈老将军将筷子轻轻放下,双目迥然发亮,瞪向了沈雁之,“你是我沈家男儿,知道该做什么!”
“父亲放心,”沈雁之双膝跪地,叩头道:“孩儿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