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清是被门外的马蹄声吵醒的,还有各种兵器碰撞的声音,很是嘈杂。让睡眠一向很深的她都忍不住早早被吵醒,同房的丁燕儿早就已经收拾好在外忙碌。
刚醒,柳姐急急忙忙端了一碗药。
“你醒了就赶紧先把药喝了。昨晚少爷吩咐的。”
“柳姐,我昨晚怎么研墨给研晕了?”
“你这个傻清”丁燕儿此时进了房,“你还没研墨呢,半路就晕了。昨晚是闵廉把你送回来的!最近少爷赏了你不少小食儿吧?说是吃坏肚子了。”
“噢…”宋以清皱着眉头看了看柳姐手中的汤药,“柳姐我可否不喝此物?”
“不行,这是少爷交代的。你不喝,到时候怪罪我怎么办?”
“唔…”思想斗争了片刻,宋以清还是向这句“少爷交代的”屈服了,毕竟…自己就是个下人,抗命不从实在说不过去。
刚喝了一口,只听到一声急促的马蹄声,似乎实在府子门口停了下来。
“来人接旨!”
话音还在空中,还未落地。燕儿柳姐一群人便赶忙给宋以清胡乱套上了衣服,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抬到了府子门口,跪了下来。宋以清从未见过这等仗势,却也不敢抬头。然而苦涩的药味一直在唇齿间盘旋,几次反胃宋以清都强忍住了。
当然了,这次领头跪着的,是老侯爷闵文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召天闵府侯爷三日后前往皇宫,与朕一同商议拿赤炎城之事。钦此。”
“臣领旨。”闵文林颤抖着接过了圣旨。
皇宫的人刚想转身,却无意瞥见宋以清衣衫不整,满脸憔悴。领头者甚是不悦,用指尖点了点宋以清:“你们天闵府的下人都是这等接待圣上懿旨的?”
宋以清突然感觉到一下子被注视,身边的空气顿时热了好几分。
“大人恕罪,”闵昂赶忙发话,“此婢女乃是痴傻之人,我天闵府仁心善道将她救回,谁知她冥顽不灵,今日这等模样上前领旨,乃是天闵府之大过。微臣本想家法伺候,但因天闵府家法残忍,血腥异常,为了不染大人的眼,想在大人离开后严刑重法!如若大人想留下来观看,也未尝不可。”
“哼。”那人冷冷一句,拂袖离去。
听到闵昂此话,宋以清脊梁骨凉了半截。
怎么一下子还要给自己吃药,马上就又要家法伺候了。
男人变脸都是这么快的吗?自己不是个傻子嘛,这些皇宫来的人一定要跟傻子计较吗?但没曾想,那人前脚刚走,闵老太太却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闵昂赶忙上前安慰,拿过闵老侯爷手中的圣旨道:“爹,您年岁已大。闵侯爷这个担子就交付于我吧。我自幼也算是有点底子,只是这几年荒废了,天闵府已经淡出朝政多年,此番突然唤召,定有他意。孩儿收拾一下,过几日就出发去皇城。”
闵侯爷的脸色难看地很,府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宋以清,来我房里受罚吧。”
“是。”
虽然大难临头,但倒也不是不忘记家法伺候。真是厉害。
关上门,宋以清很自觉地跪了下来。不知道天闵府受罚之人通常是何说辞,但在轩礼司,受罚之时必不可置言,不然刑罚会加重。
“起来吧,你见过哪家主子罚人拖到卧室责罚的。”闵昂语气轻松,“你帮我收拾点细软吧,再叫闵廉帮我配几匹好马。我三日后就启程去皇城了,你今后就呆在这儿服侍我爹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