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任平生随手将帕子丢在血泊中,这才微笑着道:“敢问贵庄,可否能给我等一个解释?”
一片寂静中,戚家人没有人站出来。反倒是下面的宾客渐渐开始窃窃私语。
“本是寿宴,可我看这分明是鸿门宴才是。”任平生道,“‘过天青’都能拿出手,倒是我小看你们了?”
话一出口,台下宾客的声音猛地大了起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大家有目共睹,若不是姜杞和任平生出手,定有伤亡。而这罪魁祸首正是邀他们来贺寿的锁风山庄。现在戚归呈死了,戚家人要给出一个解释才行。
戚家人面面相觑,最终推出来一人。他朝着众人深深弯下腰,道:“让各位受惊了。今日事发突然,我锁风山庄亦是错愕。我们戚家向来行的端做得正,此事一定给诸位一个交代!”
此人正是戚子翊,他暂时安抚着众人,一边疏散宾客,一边唤来下人收拾烂摊子。
姜杞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指绘着一切,眉间藏不住的焦急却也十分真切。
“既然如此,”任平生忽然出声道,“那我们就先离去了。”说着他就转过身去,抬腿便要离开。
戚子翊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要走,慌忙道:“任公子请留步!”
姜杞微微扬眉,心中约莫猜到了戚子翊的想法。
果不其然,下一句便听到他说:“烦请戚公子相助!”
任平生面上却一幅惊讶之色:“相助?我能帮上什么忙?”他顿了顿,又道:“毕竟是你的戚家的家事,我一介外人不便插手才是。”
姜杞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戚子翊自然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当即苦笑道:“先前的事情,我替爷爷道歉。况且现在我爷爷他已经......还望任公子大人有大量,帮我们锁风山庄查清前因后果。”
要说纨绔子弟最爱的无非是吃喝嫖赌,任平生这种只爱吃喝的半个纨绔,平日最爱便是喝酒听曲,怎么悠闲怎么来。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因此他心中十分不想掺和这种事情,想也不想张口就要拒绝。
可是没等他说出拒绝,却忽然听到一人道:“晏寒,你还是答应了好些。”
任平生眼皮一跳,看向正从座位上缓缓走来的周苏合,没好气地说:“怎么哪都有你?”
周苏合笑得温和,不紧不慢地道:“毕竟戚老庄主可是倒在你的扇子下,你不帮忙怕是说不过去。”
胡扯,是那老头子动手在先,我这是正当防卫!任平生心中不平,却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半晌才对眼巴巴看着的戚子翊道:“我们先回住处,待你将这里处理好,回去仔细想想近来山庄中所有的异常之事。一切都等到明日再说。”
听到任平生应允下来,戚子翊这才长出一口气,喜道:“如此便好,多谢任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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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杞同任平生和周苏合一道出了宴厅,待到离得远了,才出声问任平生道:“你为什么要答应?”
任平生瞥了一眼笑盈盈的周苏合,道:“我觉得世平说的就很有道理啊,戚归呈怎么说都是死在我手下,不帮忙查清楚,说不过去吧?”
这种理由也就骗骗戚子翊,姜杞是一个字都不信。她看透了周苏合和任平生狼狈为奸的一唱一和,面无表情地平平道:“我一个字都不信。”
任平生被姜杞的说法逗乐了,笑道:“怎么还就‘一个字都不信’了?我的话难道这么没有可信度吗?”
姜杞瞥他一眼,并不说话。
任平生看她好笑,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揉揉她的脑袋,然而手伸到一半便想起方才满手的黑红血液,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寒着收了回去:“难道你就不好奇?明明早膳之后见到戚归呈的时候他还一切正常,午膳变成了那副模样。还有‘过天青’?”
听他提起这个,姜杞想道方才任平生指点她时,言语间似乎很清楚那个状态下的戚归呈有什么弱点,还有戚归呈那黑红色的血液。于是她问道:“方才戚归呈那副模样是怎么回事?”
任平生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方才手上、扇子上沾满的黑红色的血,被姜杞一问,叹了口气道:“那是‘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