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大冬天出了一身汗,唐休被侍女们伺候着沐浴完毕,顿时神清气爽,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当他再次回到花厅,赶巧看到了薛灼正恭恭敬敬的引着芮静姝入席安坐,待案桌上依次摆满了丰盛无比的餐点,唐休皱起眉头,完全想不通薛灼这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心中犹疑不定了半晌,唐休咬牙走到了上首处,故作坦然的于芮静姝身边缓缓坐下:“吃吧!”
“多谢主公!”
“多谢将军!”
撞鬼了似的,今日的薛氏父子在吃饭的时候显得格外安静,甚至连头都不抬一下,只顾对着桌上的美食大快朵颐,仿佛尉迟平附身了一般。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芮静姝羞红着俏脸,时不时瞥眼痴痴的望着自己,还一边布菜,一边嘘寒问暖,搞得唐休吃也不是,走也不是,满盘珍馐皆味同嚼蜡,气氛委实尴尬不已。
“伴伴!”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煎熬终于结束,侍女们得到薛十七的召唤,纷纷走进屋内忙着收拾残局,芮静姝见状亦非常自觉的起身告退,等她彻底走远,唐休如蒙大赦,拂手抹去了额上的汗珠,猛喘气道:“你什么情况嘛!”
“公子年纪不小了,是该考虑诞下个一儿半女啦!”
“可也不能是她呀!”
“怎么不能是她?”
“伴伴!”摆手拒绝了薛十七煮好想要端上来的清茶,唐休恹恹道:“外面的传言你又不是不知道,留她在府中本就不妥,再闹出点动静来,岂不坐实了我唐敬之行为不检……”
“坐实就坐实吧!”薛灼笑了笑,接过了侍女递来的湿巾,仔细擦拭着脸面道:“老臣倒是觉得芮姬挺好的,性情温婉恬静,不争不抢,又知书达理,很难得!”
“她比我大五六岁!”
“能理解!”薛灼继续辩道:“赵夫人,嗯,赵夫人去得早,您自幼跟在虎姬身边,喜欢年长些的女子,也说得通!”
“然岁月催人老,我更喜欢年轻一点的!”
“公子!”感受到唐休发自内心的抗拒,薛灼决定下一剂猛药:“您不觉得,她很像虎姬吗?”
“伴伴岂可对阿姐出言不逊!”
“公子容禀,老臣是觉得您必须得有爱好,一味的心无旁骛,别人只会愈发的忌惮您!”
“……”
“打从来到了丹阳,听山殿开始慢慢疏远您,死活不闻不问!盘郢诸公也随之厌恶您,动辄弹劾威胁!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您成天只想着建功立业,好在大王百年之后继承楚国的王位?”薛灼挺直了腰背,满脸严肃道:“昔庄王三年不鸣,勾践卧薪尝胆……欲成大事者,须懂得韬光养晦,适时隐忍!”
“你的意思是~”唐休深吸了口气,困惑道:“我得借着这个机会,故意露出破绽来麻痹他们?”
“主公明鉴!”薛灼躬身作揖,对唐休的理解表示赞同道:“被迫放弃了楚国的王位,行事荒唐些也算正常,毕竟,少年人嘛!”
“这会不会影响我以后和昭姬成亲?”
“据史料记载,庄王也有过一段时间,为了迷惑敌人而特别沉迷于美色!”
“那……听你的吧!”
不得不说,薛灼对唐休的了解简直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不管任何事情,只要涉及到楚庄王,唐休从来都喜欢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