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他们把玉递还与我,问我,“你要不要一起出去见见那人?”
我思虑一会,笑道,“我从来玉不离身,见了我的玉,便是见了我的人,他既是指名要见这块玉,那就是想见见我的意思了。我又怎么好不满足他?”
我性子素来不喜欢这些莫名的热闹,但是紫硫这般的行为举止却让我对下面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多了几分好奇。
他们另要了间靠里面的包间,这家酒楼极大,我起初不过是坐在靠向外侧的普通包间,除了有热闹看时少有人用,众人都偏爱它曲径通幽的那些小巧阁楼。
他们两个因为毕竟比我多出来走动一些,对此处倒是极熟悉。也不叫外人服侍,只我们三人向那人订好的房间处行去。这一走,竟是走了差不多一刻的时间。
我跟在他二人身后走进去,见一人坐在那里,发色漆黑,眉目清晰,但是皮肤的质感与光泽都不年轻了,仔细一看,有些面熟,倒像是与我父亲年纪相仿的人。
我心里突的一跳。有些后悔露面,但是想来想去,这人与我并没有什么冤仇。
我走到桌前坐下,紫硫与白璧二人一左一右紧随着我坐下,那人端起小巧茶壶,连着斟出四杯茶水,我想着若是不喝多少有些尴尬,正巧又有些渴,便端起来喝了一口。那人的眼睛一眨不眨,恍若不曾感觉到我们进来一般。
我郑重地从手帕里取出自己的玉,将它用手帕包着放到那人的面前。我开口说,“这是阁下要求的玉,只是我仍然不知阁下是如何猜出我兄妹三人身份的。”
他只扫了我放在桌上的玉一眼,开口道,“殿下的兄长,是我故人之子。”
我知道他说的是白璧,便只是微笑,“如果只要见故人之子,又何必将我唤出来?”
“我只是想看这块玉。”
“我自小就被教导,这块玉,是断断不能离身的,玉在何处,人便也在何处。”我看着他的眼问他,“阁下何必隐藏,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呢?我兄妹三人素日便总在一处,阁下知道有我兄长的地方就会有我,才会向他们要求见这块玉的不是么?”
他从桌上端起杯来饮了一口,和我说,“殿下果然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声名远播不一定是好事,传的到底会是什么呢?
他又继续开口道,“我的故人并非殿下兄长的生父。”
他从自己腰上解下一把剑递给我,问我,“殿下可会用剑?”
我接过那把剑,入手沉重,却也还好,只是剑长三尺,入手有种淡淡的熟悉感。
我一时分心,只接了“会一点,将将能护住自己罢了。”
却不妨那边厢一个黑色影子对着我身后白璧处飞了过去,我来不及反应,只得抽出半边剑身一挡,两厢相撞后作金石之声。我往地上一看,竟是一只纯黑的小刀。
紫硫与白璧两人都站起拔剑,我只是抬头看向那边站起来的那人,问他,“既是阁下故人之子,又何必下此毒手?”
那人嘴边扯出一个冰冷的笑,“他母亲是我的故人,他生父可是我的敌人。”
我身后的紫硫一个不稳,失了身形,用长剑抵在地上支撑身体。白璧也逐渐握不住剑,我站起来,怀里抱着那把出鞘出了一半的剑,问他,“阁下这是何意?既是故人之子,就理当爱护,就算是敌人与故人之子,也要当作敌人来看么?”
他再次问我,“你会用剑么?”
我猛然间意识到他的真正含义,我反问道,“阁下,这把三尺长剑比我半个身子都要长,用剑要与自己的身型符合这件事应该不需要由后辈向阁下说明了吧?阁下如今若是要与我比剑,至少应当给我一把更适合自己的剑才对!”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点迷蒙,“你生的并不像她。”
我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白璧低低的道,“阁下若是想要在下这条命,便就这么拿去了吧,何必非要将在下的小弟与女弟都牵扯进来?”
那人的眼神又回归正常,他笑起来。“我要你的命?我要的是你们三个人的命才是。”
“当年夏断情带着十万大军攻打代国,为一己私欲逼死自己的亲姐姐,他以为宠爱自己病弱的小女儿就可以将那时为了权力逼死自己亲姐姐的事情抹消么?”
一阵沉默,他正准备还要说些什么。
刺啦一声,他们都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