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仁举听得此话嘴角微微一翘道:“嘿嘿,你定是输了!”
“我听背后掌风之强,当世我只见过我师父有此造诣,但听其声响,全然不是我师父的路数,我连忙回身,一拳打出。一拳一掌相交,我便连退三步,站稳了身形。那老乞丐喝着酒,叫了一声:‘好!’我只是盯着对面那个老和尚!我知道他功力高过我许多,我便全力以赴,与其打斗起来。那老者越斗越惊,与其交手了三十招,他连忙退后,一脸不可思议之情,他问道:‘小女娃,你师父可是柳白华?’我见其直接道出师父名讳,略一思索,便已知晓那老和尚是从我拳术中猜的。我也不说假话,便道:‘正是!’那老和尚嘿嘿一笑道:‘老姑娘收了个小姑娘,哈哈哈!’我说:‘师父收徒有何好笑的?’那老和尚回道:‘不错,师父收徒不好笑,老和尚法号慧能,与你师父也算故交,你来少林寺干什么来啦?’我说道:‘找我夫君来啦!’那老和尚一愣与那老乞丐对视一眼,继而二人哈哈大笑起来,那老和尚说道:‘老疯子,这世间果真有趣的紧,一个女娃娃跑到我少林寺来寻他的丈夫。和尚我活了五十多年,今日倒是头一朝听闻,少林寺的和尚还可以成婚娶妻的!’那老乞丐哈哈一笑道:‘准是你少林寺出了个淫和尚,将人家小姑娘骗了身子,人家这才找上了门!’那老和尚一听,也不在意自己便是少林寺的人,也不担心这些话会玷污少林寺的清誉,煞有介事的问道:‘小女娃,你说,那和尚是谁?老和尚帮你把他揪出来!’我听到他要帮我找,心下里高兴,便脱口而出道:‘胡禹!’那老和尚一愣,自语道:‘少林寺有胡字辈的么?’那老乞丐笑骂道:‘蠢蛋,小女娃说的是她丈夫出家之前的名字!’老和尚哈哈一笑,当即说道:‘小女娃,捂住耳朵!’我见其要运功,当下不敢大意。只见其双手化掌,掌心向上,收至腰间,慢慢提上,在其提至胸口之时,大声说道:‘少林寺出家前名叫胡禹的弟子出来!’那声音极大,直将我耳朵震的发麻,便在此时,只觉背后一股暖意,我便感觉好多了,回头看时,只见那个老乞丐一只手抵在我背后,笑吟吟的看着前方,我一惊,竟不知这个老乞丐功力这般深厚。”
于仁举听得此话,内心微微一惊,“原来这二人离开之后,便回了嵩山少林寺。想想这两个疯癫之人,当真是有趣的紧!却不知他们去少林寺又有何事?”想到此处,他说道:“酒疯子陆远客的确厉害!”
众人恍然,这才知晓那个老乞丐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酒疯子。
“原来如此,难怪那人内功奇高。便在此时,只见一个老和尚来到寺外,他说道:‘师弟休得胡闹!原来是丐帮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那老乞丐说道:‘无妨,只是想不到在此处竟是看了一出好戏。’那慧能和尚说道:‘慧妙师兄,这女娃是柳白华的徒弟,说是我少林寺有一个弟子是其丈夫,而这个弟子不知法号为何,只知其出家前叫胡禹!’那慧妙和尚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有理了,胡禹法号清灵子,乃是老僧的弟子,前些时日去了京城,所谓缘起缘灭终有时,无需太过执着!你去吧!’我说道:‘你没骗我?’那慧妙和尚说……”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于仁举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学着老僧的模样道。
那林秋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继续说道:“我便要转身走,可是那慧能老和尚非要拉我比试武功,不得已,我便与其斗了三百来招,他这才放我离去。我便直奔京城而来。虽是相隔十年,我仍旧是一眼认出了你,难道这不是缘分么?”
“阿弥陀佛!小僧乃是出家人,缘起是从前,缘灭亦是从前,小僧告辞了!”清灵子说完起身欲走。
“站住!你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我便不信以我这绕指柔,化不开你这百炼钢?”
听得此话,清灵子快步而去,林秋晨亦是跟上前去。
“当真奇闻,当真奇闻!女子真豪杰,满街追着和尚跑!哈哈哈哈!李大人慢走,晚辈有要事相问。”他这最后一句话便是拱手对李贤所说。
李贤看着他问道:“你是何人?与于谦于大人有何关系?”
“在下于仁举,家父于康乃是于谦于大人的养子!”
李贤听得此话,又重新坐下说道:“你想问什么?”
“我爷爷因何成谋反之人?”于仁举面色沉重,低声问道。
李贤叹了口气,目光之中陷入沉思,时而悔恨,时而露出倾佩之色。他说道:“谋反不谋反的只是朝廷定的罪,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天下明事理的人终究是多一点。有了于大人八年治理国家,现如今英宗皇帝在位,天下倒也算太平!”
“这英宗皇帝不是被也先活捉了么?”于仁举惊道。
李贤拿起酒壶,倒了杯酒,拿起酒杯说道:“英宗早就回来了,还是你爷爷力荐,他才能回来。”于仁举说道:“爷爷做的对!”李贤面色一挑,微笑道:“如何对?”于仁举说道:“堂堂一国之君竟是沦为他人阶下囚,可笑,可笑至极!社稷为重君为轻!哼,说到底,他终究不过是一个昏君罢了。若非我爷爷以民为天,大明的土地还不知跟了谁家的姓?”李贤看着于仁举面色恍惚,似乎看见了当年的于谦一般,他喝了口酒,说道:“好一句社稷为重君为轻!天下若非有一个于谦,便是当时任何一人,大明亦是难以击败也先。来,你我二人为于大人喝一杯!”二人举杯,一饮而尽。
随即李贤正色道:“此番喝了些酒,本官便当你是酒后失言,此番话以后休得对他人提起。”
于仁举哈哈一笑道:“他若不是昏君,何以重用石亨,曹吉祥此等祸国殃民的奸邪小人?”
李贤看着他微微一笑道:“看你年纪不大,到是有些愤世嫉俗了!”
于仁举冷哼一声道:“兵部尚书陈汝言之子,在灵宝胡作非为,地方官员巴结万分,我便是看不惯他这等为非作歹之人,也为了大明千万的黎民百姓,所以借着酒劲手起刀落,将他杀了!”
李贤目光之中颇有赞赏之意,他微微一笑道:“杀的好!便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那些受害之人,本官也要敬你一杯酒。”说完举杯一饮而尽。于仁举见此连忙举杯还礼。李贤说道:“此等祸国殃民之人,便是死上一万次,也不嫌少。只是仁举啊,我等均是大明子民,为的便是国泰民安,千秋万代,也许当今皇上是犯了点错,可是作为臣子,作为子民的我们难道不该及时纠正,来引导皇上做一个好皇上么?皇上的经历颇为坎坷,如今也算是甜也尝尽,苦也尝尽,便在此时,若是能由忠良之臣好好引导,必将是百姓之福啊。”
听得此话,于仁举内心对于李贤敬仰万分,他当即拱手道:“李大人,大明有你实乃万幸!”
“惭愧,惭愧!与于大人相比,当真不值一晒。只是此时内有权臣当道,外有异族亡我大明之心不死,似此等关键之时,还望你们武林人士莫要再生事端为好。”
于仁举大声喝道:“小二,拿两坛酒,换只大碗!”
“好嘞!这便来!”小二见此人有些武功,不敢怠慢,连忙照其吩咐,送了过去。
于仁举说道:“当此之时,胸闷异常,小杯不足以舒怀。”说完便倒了一满碗。
“请!”当即一口咕隆咕隆喝下。“痛快!李大人,当日朝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于仁举问道。
李贤喝了口酒,说道:“当日早朝,于谦于大人率领众人,趁代宗皇上病危,欲逼宫篡位,便在此时,只见石亨曹吉祥,以及徐有贞前来救驾,将于谦一干人等拿下,而当时代宗皇帝已然病入膏肓,是以徐有贞便立时请当时的太上皇英宗复位,是以英宗又上了位,成为如今的皇上。而于大人便成了谋反之人!”
“不可能,我爷爷忠心耿耿,怎会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于仁举面色一暗,怒道。
李贤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宫内传出的说法,可是谁忠谁奸,百姓心中自有一杆尺可以量一量。其实早之前,宫里便已传出代宗皇帝病危,为了大明江山,那一日于谦于大人与众臣便是去商议立太子之事,代宗皇帝也说了当日要早朝,是以众臣均是在午门外等候,钟鼓响起之后,众人入了朝堂。可是看见龙椅上坐着的却不是代宗皇帝,而是英宗皇帝。一时间直叫众朝臣不知所以。而当时,早早在大堂之内站着的还有三人,徐有贞,石亨,曹吉祥。徐有贞见朝臣进殿,当即大声说道:‘太上皇复辟了!’群臣听得此话,内心均是一怔,我连忙向于大人看去,只见其目光坚定,面色从容,正看着龙椅之上的人。群臣议论声纷纷四起,便在此时英宗皇帝目光扫了一眼众人,群臣这才停舌。只见英宗皇帝说道:‘景泰帝病重,群臣迎朕复位,你们各人仍担任原来的官职!’群臣见此,均是跪倒参拜,口称万岁!”
“后来才知,当日之事便是以石亨曹吉祥以及徐有贞三人为主,一起策划而出的。事后,便捏造事实,以上述为由,诬陷于谦于大人谋反,这才使于谦于大人以及当时诸位大人一起被斩首。而作为英宗的功臣,是以这三人还有杨善张軏均是封了大官。”
听得此话,于仁举怒极而笑,道:“这便是我大明的好臣子啊,为了高位厚禄,竟然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当真可恶!”
李贤喝了一杯,又将酒杯倒满,只是看着于仁举,目光闪烁,仿佛在想些什么,想了许久,这才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李贤说道:“你看外面行人匆匆,你可知道他们最想要什么,又最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