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袭来,微有凉意,便如此时于仁举内心一般,此番来京便是为了让爷爷落叶归根,却不曾想自己竟遇险境,如若被抓,当真非同小可。一时间直叫于仁举犹如那热锅之上的蚂蚁,虽是这般心中焦急,却是未有半点显露。他眼珠左右转动,忽然间眉头一扬,嘴角微微上翘道:“少林罗汉拳果真厉害,前不久在灵宝遇见贵寺慧能大师,见其身手了得,以一敌五,那昆仑五丑毫无还手之力,少林不愧是天下第一!”话音刚落,眼见白衣僧人仍旧不停手,他一招太极云手打出,顿时将那一拳化解。他面有着急之色,话音极快道:“小和尚耍赖,在下已告知你与贵寺慧能大师相识,你应当立即停手罢斗,这才是江湖规矩,没见过你这样的!”
听得此话,白衣僧人一愣,说道:“阿弥陀佛,小僧并不想为难施主,只是想确认施主是否当真是武当门人!”
听得此话,于仁举暗自舒了口气,见此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他连忙退了三步,与对方拉开一段距离说道:“那你现在可知道了?”
白衣僧人双手合十,面如常色说道:“知道了,施主确是武当门下。”
于仁举嘿嘿一笑,罢了罢手道:“那便好说话了,在下于仁举,若有事便去武当找我,告辞了!”说完正欲转身离去。
白衣僧人说道:“施主且慢!”
于仁举眉头微皱一下,随即舒展开来,笑道:“大意了,大意了,还请见谅,毕竟夜晚太黑,迷了路,怕家人担心,所以顾虑不周,还请见谅!敢问小师傅法号!”
“小僧法号清灵子,还请施主别急着走,随小僧去一趟石府。”白衣僧人说道。
“你这法号有点耳熟,我爹说啦,夜禁之前必须赶回去,如今已是过了这么久了,我怕他老人家担心,这不,做人子女总要替家中长辈考虑一二,小师傅你说对不对?”于仁举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孝心可嘉,但是小僧请你回去却绝无恶意,只因……”话还未说完,只见于仁举看着白衣僧人后面惊道一声:“爹!”
白衣僧人心下一惊,后面半点声息也无,哪里有人,莫非背后之人武功已至出神入化之境了么?当下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于仁举哈哈一笑道:“小师傅告辞了!”说完便毫不停留,几个纵身,踏上屋顶,向陈府赶去。哪知刚上屋顶,便直感背后呼呼作响,知道掌风已至。这般短的时间小和尚追上来不说,竟然还可发出这等掌力,于仁举知道自己接不了这一掌,便只得加快脚步,向前快速跃去。
便在此时,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一掌拍出,但听“轰”的一声,那白衣僧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后直直飞去,从屋顶摔了下去。那黑影更不搭话,伸手拉住于仁举,几个纵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白衣僧人连忙起身,一跃而上,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面无表情,便如今夜与于仁举会面一般,面色依旧如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黑衣人自不必说,便是于仁举的父亲于康,便在于仁举出门之时,他便已经知晓,担心儿子有危险,这才一路跟随,果然不出所料,于仁举被人发现了,眼看儿子不是其对手,便只得出手,将其救下。二人这才一路狂奔回了陈府。
于仁举本以为父亲要骂自己两句,可是看着父亲眉头紧锁,他一时间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正欲回房,于康说道:“那年轻僧人好生厉害,你已与他照过面了,还是少在那里走动为好。”
“啊!我知道了,少林清灵子,江湖人称玉面罗汉,难怪这般厉害,输在他手上不冤。”于仁举眼睛一转,嘿嘿一笑道。
于康看着于仁举面色严肃道:“江湖上的事我不懂,我现在只想早日让父亲入土为安。这京城已经不比从前,现如今鱼龙混杂,相信有不少武林人士集结京城,你武功太差,若是被人抓住,当真是不好办!”
“是是是,爹你放心就好,仁举自会听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于仁举看着于康的表情,知道父亲认真了,当下连忙道。
“如此便好,你不喜欢武当的武功,那便修习武当的内功,这些天还是不出门的好!”于康想了想,说道。
“是!”说完便回房间去了。于康看着他出门叹了口气,便上床打坐起来。第二日天刚放亮,陈逵便过来邀父子二人用早饭。三人入了座,下人过来盛了稀饭,陈逵说道:“今日清早,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京城近日来有不少武林人士被杀,特此命石亨石大人查明此事。石府一众武林好手看出那些尸体上的伤势乃是绵掌所为,只是分不清是武当绵掌还是华山绵掌,是以两相僵持分辨不清。因此派人前去武当华山请人过来验证。”
“原来如此,昨夜清灵子并非是要抓我,而是想让我去分辨伤势!”于仁举眼咕噜一转,笑道。
“吃早饭!”于康看着于仁举沉声道,随即看着陈逵说道:“陈大人,此事可还有其他线索?”
“据消息称,那些死的人只是江湖上二流高手,并非什么厉害角色!”陈逵说道。
于康点了点头,看着于仁举说道:“吃完了,便去练功,今日哪也别想去。”
“是!”于仁举没精打采道。
吃完早饭,父子二人便回房了,只是于仁举只觉口中无味,想些酒水喝,但父亲方才才叮嘱过,他灵机一动,想道:“反正现在知道了清灵子并非是为了抓自己,但是以防万一,离石府远些便是,京城到处是酒楼,还怕找不着吗?”想到此处,便准备轻手轻脚的出去,哪知正欲开门,只听父亲的房门开了,而后便听见脚步声远了。他开门一看,只见背影虽熟,却又不似父亲,这才想起父亲定然是妆扮了一番,却不知父亲要去何处。于仁举嘿嘿一笑道:“管他呢,就凭我这点功夫,跟踪上前不是找死么?还是喂喂肚里的酒虫才是正事!”说完便关好门,大步而去。
“小二哥,上好酒,两壶!再来些好菜!”于仁举来到一处酒馆,吆喝道,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回道。
于仁举等着小二上酒,有些无聊,他看了看四周,忽然间大笑起来。这时候小二正好将酒送过来,好奇问道:“客观因何发笑?”
于仁举说道:“这大清早的,和尚也来喝酒么?”说完指了指坐在酒楼一角的二人,只见那里一位白衣僧人背对于仁举而坐,其旁边坐着一位蓝衣中年人,气宇不凡,端坐之间自有一股儒雅之风,四十七八。
于仁举说话声音大了些,那二人均是听见了,却像是未听见一般,仍旧谈论些什么,那白衣僧人微一停顿,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转过身看着于仁举。于仁举见其面容,笑容顷刻间凝住,转而大惊失色,连忙转身便跑。哪知那白衣僧人身姿更是矫健。三步化作两步,已然出现在于仁举身前,挡住了他的去处。
“于施主慢来,小僧有一事想与施主请教,还望施主不吝赐教!”此人正是清灵子,竟想不到今日会与于仁举在此再次见面,他亦是微微一愣。当即想到此人是武当门下,或许可以帮助自己,这才出手阻拦。
于仁举见逃也逃不了,当即嘿嘿一笑道:“小师傅,有何指教啊?”
清灵子双手合十道:“指教不敢当,这边请!”说完便将于仁举请到自己所在的酒桌,而后介绍道:“这位是李贤李大人,乃是当今皇上近臣,也在调查京城各位武林人士之死的原因。”
“不是说交由石亨查探此事的么?”于仁举说道。
李贤与清灵子对望一眼,皱了皱眉。清灵子说道:“正因如此,才要暗中查探!”
于仁举拱了拱手,便直接坐下了,小二见此,将其酒桌上的酒又端了过去。于仁举这才见到只有那位李贤在饮酒,而清灵子则是泡了一壶茶水,他说道:“华山李逸之昨晚也在其中,便是连他也没瞧出端倪么?”
清灵子看了于仁举一眼,说道:“便是给他一瞧,叫众人更加含糊了。”
“华山李逸之都瞧不真切,我这点微末道行哪能入得玉面罗汉的法眼。”于仁举笑道,说完便喝了口酒。
“昨夜与小僧对掌之人功力深厚,若是由他出面,想必……”
清灵子话音未落,于仁举连忙伸手一拦,说道:“打住,此事想都别想。我只知道武当绵掌属柔性掌法,而华山派绵掌却是以刚猛著称,此点我便不信李逸之瞧不出来。”听得此话,李贤未有惊讶之色,他喝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