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左侧的阴影中有身影翩飞而至,几个起落停在他的身后。
“如何了?”杨秋白不动声色问道。
四喜在他身后抱拳轻声回答:“回大人,璟王殿下并没有什么动静,听完法会之后便命人回了宫中。”
杨秋白静立了半晌,没在言语。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璟王对那人的感情。
四喜见杨秋白半天不说话,试探着问:“大人?”
杨秋白淡淡挥了挥手:“下去吧。”
他的神情在这一刻,有着浓厚的疲倦之色。不远处映照过来的灯火,随着山风在他脸上微微波动,如同湖面上的影子,波光粼粼,却又深不见底。
花未九跟着陈瑜之一路疾行回到内城,躺在床上的时候,本来已是累的半死,但却在脑中轮番出现这两起案件的始末,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点亮灯,将这两起案件的前后始末在纸上细细列了出来。
王嬷嬷:第一起案件的死者。深夜子时在库房中被人从后击中后脑致死。
目击证人:无。
王福:死者的丈夫,也是本案的嫌犯。如今被移交到汴京府尹的大牢。
动机:无。没有财、色、利的纠葛,或许有,但还未发现。
疑点:一为凶器,至今未曾找到;二为公主府守卫森严,何人为了杀死这样一个小人物甘冒如此之大不违?
她本打算继续将第二起案件也写在后面,但没柰何手中的资料太少,再加上折腾了这半天,困意沉沉来袭,终于笔一扔,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依旧是个晴好的天气。花未九在阵阵鸟语中醒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上睡了,连忙一骨碌坐了起来。昨夜就这样睡了半宿,醒来却没有觉得头重脚轻,她凝眉细看才发现身后的地上掉落了一件白裘。想必是她急急忙忙起身的时候,从她肩头落了下去掉在了地上。
杨秋白!难道昨夜他来过这里?还见到自己这迷迷糊糊的睡相......花未九连忙不放心地照了照镜子,还好,嘴边没有口水印。
摸着轻盈柔软的白裘,花未九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但她顾不上考虑这些,急急擦了把脸,拿着白裘就去敲杨秋白的房门。杨秋白虽然在大理寺时看起来生人勿进,但其实在府中时却很少有太多规矩,虽然他依旧不苟言笑,但并没有用汴京城中那些贵人们家中的规矩来约束下人。
杨秋白显然刚起床不久,半披散着墨黑的长发,身上披着一件宽袍大袖的衣服,正闲闲用着早点。见她火急火燎跑来,微微皱了皱眉,长眉斜挑,似乎正用挑剔的眼神看着她未曾梳理整齐的额发。想到这里,花未九干干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将白裘轻轻放
在旁边的凳子上,刻意缓和了一下喘着气的声音,问:“昨夜仵作查验的结果可出来了么?”
杨秋白放下手中那碗百合粥,在旁边的洗盆中净了净手,这才淡淡道:“验尸的报告已经送到了陈瑜之手中,尸体昨夜已送去义庄,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花未九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迟疑地说:“大人昨夜去过我的房中?”
杨秋白注视了她半晌,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却忽然道:“你自小便住在小杨村?”
花未九一愣,自己住在小杨村的事情似乎在刚到大理寺的时候被记录过一次,但没有料到位高权重的这位年轻少卿居然会去翻看自己的档案。事实上,她远没有想到的是,杨秋白不但查阅了她的档案,甚至专门派人去满城调查过她的经历。
她略一思量,回答道:“是啊,我从记事起便跟着鸡腿叔住在小杨村了。”
杨秋白又问:“你的父母呢?”
他闲淡的看向窗外,似乎是极其随意地问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