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杭州,队伍不能停歇,只能远远的从城边绕过。
王益柔兄弟二人还有柳永,骑着马在一处小丘上停歇。
现在还没有日后南宋临安城的繁华,也还没有设立市舶司。但杭州依旧是两浙路最大的城市,而且海贸大城的潜力已经显露。
“你看那边就是杭州港,从广州和南洋转运来的货物多半在此下船,换成内河船北上或者前往洞庭湖。”
柳永指着远方的无数桅杆与帆影给二人介绍着。
“我十年前来杭州,这里可没这么忙碌。”王益恭让马往前走了几步。
“确实,现在有这副光景,还和令尊有关。”
“嗯?让我想想。”
王益柔却立刻反应了过来:“大河决口,这些船都是为了转运粮草吧。”
柳永微笑着点点头“你你看那些样子差不多的船,都是沿路水军的战船。七月澶州河决的时候,王相就让南洋转运使开始征集粮草了。”
“南洋转运使?”王益柔这时却有些疑惑了,按理说转运使一职,一般都是一路才设。怎么会有一个南洋转运使?
“有些年头了,虽然是转运使,也不过配着六品的散阶,设立之初一般都赐给南洋土邦,后来才在占婆设了官衙。”
柳永看向王益恭,声音有些低沉:“具体的达夫兄可能比我清楚些。”
王益恭却没有立刻答话,却是低头好似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当时,是有一艘朝廷派去宣旨的船在返航的时候遭遇了海盗,幸亏被广州的商人救下。朝廷觉得南洋目无上朝,这才找了一个港口设立了南洋转运使衙门。”
王益恭眼睛有些发红,自嘲的笑笑:“当然名义上还是为国朝采买所需物资的,所以才置的转运使,而不是安抚使。”
“倒是柳景庄你,”王益恭看着柳永:“你现在可不像之前那个写下‘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柳三变了。”
“年少无知,都二十年前的事了,柳三变已经去了。景祐二年,听闻官家开恩科的时候我便叫做柳永了。”
柳永笑的有些惨然。
“就是换了名字,还是被官家批注‘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幸亏还有令尊在一旁帮忙,柳永我这才能榜上有名。”
王益恭听完,将腰间的葫芦丢过去:“专门给柳三变买的。”
说完便拨转马头追赶队伍去了。
柳永拔开葫芦猛地灌了几口,然后将剩余的酒倒在地上:“真宗朝的时候,我和达夫那是游遍汴京城,当时我唱出‘黄金榜上’的时候达夫就在一旁合着。现在看来只有他做到了啊。”
柳永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便和王益柔回头,也往队伍那边骑去。
夜里,王益恭、王益柔坐在火堆旁。
王益恭从怀里拿出一份泛黄的邸报,摸着封皮,下了几次决心也没有打开它。
“当年,南洋转运使还是土邦兼任,有商人报市舶司,南洋转运使谎称国朝不需要香料,并低价收购,再高价卖给国朝商人。朝廷便派人去问责。”
王益恭最后还是没有打开邸报,将其递给了王益柔。
“海盗也是那个转运使派的。”
王益柔打开了邸报,邸报是事发当年的。王益柔翻到了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