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这是找给您的碎银子。您慢走啊!”
一个胡商笑着出了门,看来在这家店里的住宿生活还是十分满意的。里面传来熟悉的吆喝声,李洵忽地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明明只是离开了十来天,却总觉得过了很多年。
余光瞟到有人进了店门,韩素便收拾了一下手中忙活的物事,走到店门前来。刚准备询问,看到来人,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兔崽子,还知道回来啊你……”
韩素充上前一下子便抱住了李洵,感受到后者身上的肌肉都是紧实了些,心里也是感到一丝欣慰。
这孩子,倒是没有荒废,应当学到了些真本事。至少……不用走他父亲的老路了。
“母亲,我回来了。”
踌躇许久,李洵笑道。
身边人有些惊讶地看着这母子二人的相逢,便都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给二人一个叙话的好地方。
于是这清河旅店的弄堂之上,也就只剩下这母子二人了。
“我记得,【天庭】前期可不会让人随便出来的。你该不会是……逃出来的吧。”韩素反应过来,于是又担心起自己的儿子来。
“怎么可能,是师父他准许我出来的。”李洵说道,“不过这次出来的确是因为有事。”
韩素松开了拥抱,看着年前棱角已经初显的儿子,忽觉时日过得太快了,或者自家儿子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让她觉着有些陌生。
“何事?”
“母亲,我父亲是谁?”李洵倒也不遮掩,直接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即使这个问题在长明那里已经得到了答案,但是如果是从母亲口中说出,他才能完全相信。
“你的父亲,是李清河啊。”韩素尴尬地笑笑,“怎么了?”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
“您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父亲他的身份。”李洵无奈道。
韩素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喃喃:“师父还是告诉你了……”
“那父亲是前朝太子的事情是真的?父亲那么凉薄也是真的?父亲并不是为了给我们讨生活而是为了复位东奔西跑?父亲拿了我们旅店十年的积蓄出门了一个信都没有?”
被这一长串的问题问得懵了,韩素也就只顾点头。
李洵上前抓住韩素的双肩,将后者摇了摇,随后又将其抱住。
“母亲,你怎么这么傻……这些事你早跟我说啊,用得着遮遮掩掩吗?父亲凉薄至如此,你还一个劲地护着他……”
韩素将李洵推开,捂住了后者的嘴。
“放心吧。不会了。”
随后韩素又笑道:“不过如果你尝试爱过一个人,或许会理解我当时的感受吧。到了现在,我也是稍稍觉得有些遗憾罢了。”
“遗……遗憾什么?”李洵不解。
“遗憾给了他那么多银子打发他走了,还没来得及好好更新一下自家旅店里的一些设施呢。”
噗嗤。
李洵忍不住笑出了声。韩素也微微笑着,后实在是忍不住,跟着李洵大声笑了起来。
……
结果还是没能开口……
李洵走在自家门廊上,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成为皇位继承人的事,好似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般,他还没做好准备接受,就已经直直地砸在自己身上了。
给母亲说的话,只怕会让她操心好一阵子,还不如不说。
途经那个最好的房间时,李洵下意识地敲了敲门。
无人应声。
怕是离开了罢,那个名叫申不易的,潇洒得如同谪仙临世的人。
吱呀一声,门露出了个小缝。
李洵一把推开——如同上次来时一样,里面的茶几柜台桌椅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椅子上落下的一层薄灰让他认识到原先住在这里的人已经离开许久了。
那般富有,这些暂时打点这里的装饰物,丢了应当也不算可惜。
桌上有着一封信笺。
……
“致我尊敬的阿杜马。您的成婚是王国绝顶重要的事情,我作为王国大祭祀绝不能容忍一个魔女成为我们的阿杜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