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王宫大殿之上,一众祭祀纷纷跪地。
今日阿杜马宣布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无关农忙无关战事,而是他的婚事。
他要取安渡若。
自然是要遭到反对的。
北王国与安渡家族的家乡同宗同源,既然安渡家族最初就将安渡若定义为厄运之女,魔女,那么在几乎是相同信仰的北王国,结果也必是大同小异的。
于是决定刚刚传下,王国大祭祀就率领神殿之中几乎所有的祭祀跑来了,其中也包括当初在营地里阻拦巴图胡宇最后被狠狠惩治一番的那位祭祀。
因为被卸下了一些铃铛,所以他的大祭祀的位置便被他人给继承了。
大殿之内,偶尔传来铃铛的响声。毕竟都是王国内最负盛名的学者与祭祀,长跪着恐辱没了他们的声名,巴图胡宇便让他们起身。
可他们好像借此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要挟说如若阿杜马不收回这决定的话,他们便不起来。
巴图胡宇啧了一声,转身便离去了。
王国大祭祀本想起身挽留,又想起刚刚说过的话,只能憋屈地继续跪着。
良久,这些老身板终究是捱不住,陆陆续续地起身离去了。
安渡若房间内。
安渡若正读着一册羊皮卷——不同于琅朝的纸质书,羊皮所做的书卷才是北王国书卷的主流。
这也是气候与物产等各种因素决定的结果。
阿兰近几日教了她很多东西,包括这名为《王国史》的羊皮卷中的古文字。说是古文字,那也只是琅朝人对北狄人文字的称呼。在北王国人的眼中,这些文字就是他们王国最为珍贵的宝藏之一。
从开始的一知半解,到现在的熟络阅读,阿兰都是惊叹于安渡若恐怖的学习能力。
王宫内所藏古卷众多,闲来无事之下,她倒是有很多时间来品读。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能够完全认识这原本陌生无比的被琅朝称作北狄的文明了。
“神历百年,第一任阿杜马降生。携带天降之物,征战四野,统一北国。”
念到这一句,安渡若不免疑惑起来。这“天降之物”,如果按照她所学的拼读起来是这样没错,可看向后面的一些句子,这样翻译还是太笼统了一些,或者说不够精细。
等阿兰回来再问问她吧。
忽地,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阿兰,你寻吃的回来了?”安渡若转过头去,却只见一个伟岸身影立在她身旁,深情的眼神正注视着她。
安渡若有些不自在起来。
巴图胡宇也不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位金发紫瞳的少女。
怎么可能是厄运之女……巴图胡宇想着,心念一动,便上前将安渡若拦腰抱起,少女惊惶,手中的羊皮卷掉落在地上,摊开着,蜷曲着,似乎是在控诉。
挣扎了一下,见无用,安渡若也只好抬头与巴图胡宇对视了。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正视巴图胡宇的眼睛。这是一双如同星海般灿烂的眼眸,镶嵌在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上,更加显得熠熠生辉。
巴图胡宇的脸即使是在安渡若眼中,也是俊美无比的。于是少女的脸倏地便红了起来,巴图胡宇见此不禁嘴角微翘,有些野蛮地将安渡若扔在白羊毛的床榻上。床榻柔软,倒也没将她磕碰着。
巴图胡宇也是上了床。
在安渡若脸上留下一个吻,轻轻地——安渡若也默许了这些。
忽地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似是什么杯盏被摔碎的声音。
巴图胡宇不禁往后望去,阿兰正畏畏缩缩地倚着门框,颤抖的腿旁边洒落了一地的碎瓷片与肉块。
安渡若只听得身上的那伟岸身影“哎”了一声,伏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下次……”
安渡若脸红得不知何几。
随后巴图胡宇出了安渡若的房门,有些无奈地看向门旁那畏畏缩缩的身影,颇有深意地拍了拍后者的肩头。阿兰被弄得一愣一愣的,生怕阿杜马突然一捏,她的肩头便会因此粉碎了去。
所幸,无事。
巴图胡宇走后,安渡若才长舒了一口气。
阿兰飞快地跑到安渡若的身边,左看看右看看。
“若姐姐,你没有被……”阿兰担心道。
“刚才倒还是真谢谢你了,阿兰。”安渡若笑道:“再晚来一步,我就不能保证了。”
“幸亏我机灵!”阿兰开心无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