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盼背冲着刘飒飒,抓住门板的手像是在燃烧,接触门板的地方发出焦糊的味道,刘飒飒发觉不对劲儿,伸手去拉,“阿盼!”却像是碰到烧红的铁器一般,烫得她缩回手,“阿盼你没事吧?”
阿盼回过头来,双目通红,这种红,不是伤心流泪的红,而是像幽狱红莲一般的猩红,闪烁着令人惊惧的光芒。
“阿盼!”刘飒飒捂着自己被烫到的手,退了一步。
阿盼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转过头来的时候,发现对面站着一个人,立刻惊慌失措地跑了。
看着阿盼逃似的钻回酒紫的房间,刘飒飒惶恐地顺着阿盼的视线向对面看去,天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自己房间的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
刘飒飒晃了晃神,感到身心俱疲,转身回了房间。
……
坐在桌旁,刘飒飒傻呆呆地望着桌子上放着的空白相纸,和父母的缘分就如此猝不及防地没了,她眼中又噙了泪水。
吸吸鼻子,擦擦眼睛,她从百宝袋中拿出那只装着三百年修为的玉净瓶来,盯了一会儿。
选择题的答案似乎只剩下一个,她打开玉净瓶的木塞,将鼻子凑近瓶口闻了闻,一股奇异的香气从里面冒出来,她又看了看桌上的空白相纸,将塞子塞回瓶口,把瓶子放回了百宝袋中。
将袋子收好挂在腰间,刘飒飒来到窗边,推开窗子,外面月色如霜,想起深婪说无生之境的夜晚没有星光,偶尔出现的月亮也是红色的,她紧紧抓住窗框,深深叹了口气。
从窗口探出半个身体,刘飒飒轻声呼唤:“榕榕,榕榕……”
声音轻而细,混着夏虫的鸣叫声,随着夜风飘散。
天井华宅建造在半山腰,刘飒飒从窗口望去,可以看到庭院外的树木在轻微摇晃,每一棵树的树冠向一个方向摆动,像是在传递着她的呼唤。
长满茂盛叶片的藤蔓从远处延伸过来,藤蔓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悄无声息地进入庭院,来到刘飒飒的窗边。
月光下,她将手伸出窗外,将藤蔓拉住,倒退了几步,在房间中转了几个圈,藤蔓缠绕在她的腰间,将她慢慢抬起,从窗口飞了出去。
飞出窗子,飞过长满七瓣莲花的池塘,夜风中隐约有莲花香。
飞过凉亭,她的脚碰到凉亭的檐角,一只鞋被挂住,掉在上面。
飞出庭院,刘飒飒向后看了一眼,天井华宅的廊檐下挂着一排金色的风灯,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飞过树,飞过草,飞过小溪,飞过夜鸟。
终于,藤蔓将她带到那棵巨大的树下,她抬头露出微笑,张开双臂扑向树干,“榕榕,我回来了。”
柔软的手抚摸着粗粝并带着纵裂沟纹的树干,轻盈的露水落在她的手上,脸上,头发上。
“阿洒,你终于回来了。”
老榕树的声音苍老中带着喜悦,藤蔓再次将刘飒飒卷起,把她送到树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