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亲王参奏箫终天的折子一到宫里,陛下勃然大怒,命人抄了那个赌坊,绑了他的妻侄何礼。那何礼只说是自己打着姑父的名义胡作非为,并没有连累到箫终天,过了两日,箫终天又买通刑部,将何礼救了出来。
一切看似白忙活一场,只有灵空知道,她除掉箫家的计划,终于开始了。箫终天是何其小气的一个人,满东楚都知道,江黎敢参他一本,只怕将箫终天已经得罪了,很难听他解释了。
这下,就该是这个广陵王,他究竟是不是箫家这边的人了。
封郡的时日也到了,皇宫的封赏一批批下来了,又从宫中调下来四个宫婢,两个年长的跟了灵卿,年幼些的便打发到了灵空这里。
灵空虽不喜欢热闹,但皇上的封赏又推脱不了,只得留下,为二人赐名,琉璃,玉瑾,让二人侍奉在跟前。又唯恐她们仗着是宫里来的人欺负下面的小丫头,就将空竹也提到了身边。
人一多,灵空反闲下无事了,翻看着扔了许久的兵法,上面有母亲的批注,翻看起来容易了许多。
云城自外间回来,急忙撂下帘子,跺了跺脚,“又是一夜大雪,这风吹得脸生疼。”
云城通红着脸,一身寒气。灵空翻了一页,抬眼瞧她,“叫你在屋里待着你不听。”
“姑娘现在依着身子不好两耳不闻天下事,陛下那边给府里赏赐不断,少不得我得替你打理。”
不知云城是不是闷坏了,这些日子聒噪得很。
“这又奇了,上面的赏赐下来,自然有王妃的人在那里,再有琉璃,玉瑾,空竹,你又忙活什么?”
“淮心那等人怎会做这些粗活,只会把好东西藏起来给了大小姐,连我去了也不过捡些剩的,叫空竹去了没得和人拌嘴打架,我怎么放心。再有就是琉璃玉瑾那两个姑奶奶,哪里能使唤得动,我不愿与她们口舌之争少不得自己去了。”
云城不是爱计较的人,可见气的不轻。
灵空不由叹了口气,不知这皇帝究竟是在赏赐她,还是惩罚她。
“倒是姑娘,有时间也训斥那两位几句,叫底下人好过些。”
灵空好笑的合上书,见云城气的双绯泛红,“你只管在这里抱怨,不如去管管。”
空竹也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云城拿回来的绸缎,脸色难看,“这绸缎我放下了,小姐没事,我就先去取饭去了。”
灵空见她神色也像是着了气,调笑道,“瞧瞧,你这又是在哪里受气了?”
空竹通红着脸,“我就说自己竟不是在侍奉一位小姐,竟是侍奉了三位小姐。”
空竹是个火罐子,竟是一点就着。生气起来连灵空也不管了,只是顺着性子说话,灵空倒习惯了,也惯着她。
“近日正是忙碌的时候,院子里大大小小丫鬟婆子都在忙,连殿下赐下来的丫头都不敢怠慢,偏她们一味的吃茶顽笑,我叫她们给小姐取饭去,她们也只是打发小丫头去,我见小丫头们累的都动不得了,哪里再能支使她们。”
空竹越说便越觉得气,“小姐大度,不与她们计较。我可不能再由着她们闹,小姐一句话,我就出去好好收拾她们一顿。”
忽的听到外面有吵闹声,灵空放下书,走在窗边,正见琉璃在院中训斥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不服气便回了两句,不想琉璃伸手便打了一巴掌,于是哭哭闹闹不止。
空竹听见了,冲了出去,将小丫头扶起,“琉璃姐姐好大的火气呀,她就是不好,也犯不着挨打吧。”
琉璃冷笑一声,“下人做错了就该挨打,你是大丫头,底下丫头不懂规矩,你也有错。”
空竹听这话,更发气的冷笑起来,“姐姐没听过一句话吗?奴才就是奴才,管你是金窝来的还是狗窝来的,还是奴才。小姐才是这正经主子,你倒下人下人的唤了起来,你又算哪门子的东西!”
玉瑾从里屋也出来了,“我说是谁在外面叫呢,原来是空竹啊,你也别拿郡主来压我们,我们当初可是侍奉在傅贵妃身边的,我们的妈妈也都是宫里的老人,动动嘴别说你们了,就是郡主也担待不起。”
灵空向云城使了个眼色,云城走到门外,“吵什么呢!小姐还在休息着呢,空竹,还不领了那小丫头下去。”
一场闹剧,这才散了。
“姑娘,这空竹委屈的怕是又要几日不理你了。”
灵空淡淡一笑,“本来我是没空理她二人的,不想她们这样猖狂,我还有正事,等我闲下来,就打发走她们。”
“姑娘,她们说的也没错,她们都是在宫里有底细的人,不轻易招惹的好。”
“无碍,我自有办法。”
灵空用手托着下巴,不由思绪飘向远处,“云城,你去偷两件男子的常服,我们去趟广陵王府。”
云城不满,她好歹也是一个江湖高手,怎能任由灵空驱使去做一些偷鸡摸狗之事。“不去。”
灵空抬头,这丫头自从有了九州做靠山,就格外不听使唤了。
“也罢,我本打算过两日讨个时间去景亲王府看看老太妃,你这样懒,那便不去了。”
云城最讨厌灵空这幅小人嘴脸,十分生气,扬袖而去。
灵空暗笑,甚好,甚好,这丫头也算有命门了。
广陵王府门外多了两位模样俊俏的公子,为首的公子唇红齿白,更是翩翩风姿。王府门外的侍卫也没见过比广陵王长的更美的男人,竟都看呆了,片刻才出声,“这位公子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广陵王府吗?”
灵空作揖赔笑道,“在下姓林,名...”一转念,“名长安。是殿下的友人,我这里有信物,还望各位通融。”
说罢将怀中的玉佩取出。
那侍卫们一见是慕玠的东西,急忙躬身行礼,“原来是殿下的友人,长安公子快请进。”
灵空点头作揖,“多谢。”
灵空浅笑,如此,她行走江湖也算有名有姓,还有靠山了。
近日,和亲事宜刚完,那北齐却又坐不住了,竟屡屡骚扰东楚边境。
各路大臣每日游走在皇宫,请旨废了这桩婚事,派兵去镇压。连江信,江黎这几日都周转在朝堂之上,可这当事人却逍遥得很。
将云城打发给画杨,灵空径直来了慕玠书房处。
灵空隔窗而望,正见慕玠在伏案写字,身姿修长而立,就似那廊上挂着的抱桃玉女画,娇美之极。
想到此处灵空不觉失声发笑,慕玠抬头看向窗外,正巧一阵风吹,吹开了半掩的纱窗,窗外那人似山间菩提,又似一抹黎明,清泉之水,泛人之光。慕玠被她这男儿扮相引得失神。
“宫里为了殿下的事忙作一团,殿下这里却清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