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犹豫了一下,本应该毫不犹豫的否决的,但是我知道闻休一直都是一个很实在的人,便只好很实在地扭捏道,“是有点……”
听我如此道,闻休也很实在地快速地做好了事情后,同我一道上山。
虽有一个人陪伴,会感觉不那么提心吊胆一些,但终归还是无法把夜路的诡异阴森之气驱散完全。
深夜有有人已眠,有人却醒。像是白山的另外一个状态复苏了,染上了墨色的山睁开了它细长的双眼,无声中偶夹杂入一声不知名的悉索。
如此二人静默地走着,再加上我厚不下脸皮去拉闻休的袖子,委实比一个人走好不到那里去。
我将自己嗓子下面一些的心往下再压了压,沉稳道:“最近寺里不太平啊。”
闻休垂眼望着我的眼睛,似乎询问我有何高见。
若搁在白天,我倒是可以唾沫横飞地讲上许久,但是到晚上,就我方那句话,荡在山里,立刻被黑暗吞噬,被这苏醒的白山不知藏在那儿的耳朵听了去,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
“那把前朝的剑,你觉着怎么回事?”我压低了些嗓音道。
“可能同当日下毒之人是同一个人。”闻休虽没肯定,但是语气却很是确信。
我冲他眨眨眼,表示不是很懂。
他继续道,说的却不是同一个话题:“那把剑,是多年前被满门抄斩的宋家的。”
宋家我只是略有耳闻,国相宋执因叛乱被满门抄斩。就算是史书上,大约也不会有比这更长的一句话。
王命受之天命,一个大家族,朝夕之间,归于死寂。
若是坐实了的罪名,自然也没有人会多费口舌,顶多乡间屋内关起门来作阐述此代君王的执政残暴果决而已。
宋家同国姓,据说此家族历代为相,辅佐出一代明君,这宋姓也是先王此给此家的。可能是遵循了盛极而衰的规律,这样本该根基无比深厚的一个家族,竟轰然倒地地如此迅速,令人猝不及防。
也有人说,因宋家向来出名相,清廉公正,从不私下里拉帮结派。爱之自有四五,恨之却也有七八。因此才能世代为相,世代声名远扬。因此才能如此迅速的被扳倒。
王爱之,则馨德满堂;王怨之,则白骨与霜。
自来忠臣如此,宋家不是因欲自取王权而获刑——这个家大约从来没有这种血脉,而是因企图助长公主叛乱而获刑。
当然这也只是官方给出的一个用来堵住百姓口的说法,就算堵住了明里的口,暗中千千万万张口岂是如此一纸定论可以堵上了。
而今坊间依然可以听到如此言语:谁道女子不如男。说的便是长公主。
传言先王也曾感叹:“若长公主是一名男子,宋国又将迎来一次大盛世。”
在这样一个姐姐的身后,难为当个弟弟的优秀,也变得渺小了。
“难不成是宋家人还有活着报复的?”我问,“当日宋家一场大火,所说十有八九不是葬身火海就是葬身刀刃剑锋,但逃出去的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