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闻休回答道,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皱了皱眉头,道:“从前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
闻休点头轻声道:“嗯,我知道。”
“但是我到云天寺的时间,同宋家大火的时间很相近……”这只是我自己一直以来心上的一块石头,一个不愿同别人提起的猜测。也许借着夜黑风高,或者我竟已经信任闻休到如此地步了,不知不觉,我竟说了出来。
我嘿嘿一笑道:“若运气不好,活了这么多年这个小命该是保不住了。”
闻休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望着我,借着月光,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你的从前,就让它过去吧。”
“嗯。”我点点头,脚步却越发沉重了一些。
若是我果真是宋家的人,若是宋家果真受了不白之冤。这么多的人命,说完全放下是不可能的;说去背负,又太过沉重了。
如同这夜间苏醒白山一样,人在夜晚总是容易做出一些不清醒的事情,我竟就如此同闻休如此一路上手握着手,肩并着肩,脚步跟着脚步。
直到到更上一层楼门口,我方惊觉地撒开了手。
一进门正见二红和赵小公子在月下嗑着瓜子,若不是他二人背对着背,姿势十分不羁地磕着瓜子,还真有点像青梅竹马的味道。
我想二红怎么这么晚还在这儿,便听她唤了我一声玖姐姐,蹦跶儿蹦跶儿地就跑了过来,都没点样子,亏我还一直教导她们端庄大方的。
“怎么还回去,这么黑的山路,你今日就在我那儿凑合一晚吧。”我道,见赵小公子也蹦跶儿蹦跶儿地找了闻休讲着什么,便也不郑重地告别了,反正如此不大不小的一个院子里面,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静心师父给我讲了他看到的那个坟头,我那个屋子窗口有个小土包儿我怕得紧。”二红一脸不安地对我道。
我心道原来静心师弟还祸害了不止我一个人——若不是知道他的性子,我都要怀疑他是同我一样故意去吓人了。
我点头道:“你不必怕,有我在的。”
二红同我一起,自然是最好,正好我也有些被吓到,这样也不怕晚上睡不着了。
沉睡的黑夜,在屋顶之下没有星光,只有从窗棂投出来得淡得清冷的月色,我小心地翻了一个身,怕惊动一边的二红,心中像走马灯那样杂乱得闪过很多人很多事,仿佛自己想着些什么,又什么都没有想。
感觉道身边的二红也翻了一个身,大概今夜该是有两个未眠人。
深夜想潭水,一颗极小的石子落下,也能瞬间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我道:“二红,睡了吗?”
“没有。”二红答,声音也很清醒,不带半点倦意。
“我记得你同我说过,你是那户农家收养的。”
“嗯。”
“同我说说你的从前吧……”我说得很轻,不知道是不是在自言自语。夜晚的一切都不太真实似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