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张文义明显看到邵琪身上出现暗紫色轮廓。
展昭昭又坐近了一点,居然还带着安慰的笑:“别担心,我们帮你找。但是你转正的事肯定不行了,所以放过你们行长吧,阴间的事他无能为力的。”
“可我有怨啊。”
“谁不是呢,”展昭昭指着裘聪明,“她跟我都刚辞职,因为受不了单位里的小婊砸和用屁股指挥大脑的领导。要不然,你留下帮我们去报复前单位的人,我们给你超度?”
邵琪呆了呆,身上的暗紫色轮廓淡了些。
“开玩笑的,看得出你不想做厉鬼。那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展昭昭掏出一个小葫芦瓶,“你安安静静待里面,等找到你的尸体后让你跟父母道别,然后去你该去的地方。”
“现在不能见?”
“现在你是失踪,你父母还抱着一线希望等着你回去。你这副样子去见他们,又找不到尸首,他们会疯掉的,而且你眼前的状况也没法安慰他们。”
其实是怕邵琪在父母的情绪影响下会暴走,到时候他们就不得不把他祛除,不如让他自己先接受这个现实。
裘聪明向展昭昭示意,张文义快撑不住了,邵琪从放声大哭到断断续续的抽泣足足哭了一个多小时。
“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找出你的死因,找到尸体。你好好想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失去跟现世联系的,想到了就说,我能听到。”
将邵琪收进葫芦,两人收了法阵,张文义终于虚脱倒地,手中的玉牌被裘聪明收宝一样重新包好,全然不顾他这个活人的死活。
展昭昭开灯,两个人把客厅还原后才记得把张文义扶回沙发上:“邵琪的事,在你这儿算是解决了,麻烦把尾款付给我们老板。”裘聪明又适时放下名片。
“能给我几张符吗?”
“没有,我们不抢别人生意。”展昭昭回答。
“不要请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搞不好会惹祸上身。”举起手里的玉牌,裘聪明提醒。
邵琪的记忆是断的,他忘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胸口的空洞没有了,路上没有人,没有声音,他也不慌,还是挨家挨户的走商户,站在门口喊“有人吗?”没人回答就到下一家门口再喊,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他也有心慌的时候,家里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他担心父母会着急。银行没人,他偷偷进了行长办公室偷看通讯录也担心被监控拍下,不过事后没人来追究。
在他习惯这个安安静静的世界后,突然打通了客户的电话,听到人声,尽管那边极不耐烦,他还是激动的讲了很久,并且说可以提供上门服务。他想做成这个客户,再让客户帮忙介绍客户,今年之内肯定能够转正了。
但是很可惜,他上门那天有三个民警在,他想他们在谈要紧事,自己过几天再去。再去的时候就遇到了行长,他本来想规规矩矩的向行长说转正的事,一时情绪没控制住就崩溃了。后来想想反正都这样了,不如继续跟着行长,搞不好行长烦了就让他转正了。
他偶尔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他想见行长的时候就能见到,而行长每次见他都跟见鬼一样。他只能等着等着,等着行长答应,空了试着给家里打电话。
某一天,他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电量依旧是满格,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死了,时间停留在他死的那一刻。这个世界里,白天黑夜的变化并不明显,他通过自身感觉来判断分辨日夜,从没看见过太阳和月亮;没有喝过水进过食,可时间明明过去了很久。他跑到路边踢倒了一只果壳箱,里面没有掉出垃圾,仅是一片漆黑。他又开始在路上到处跑,到处找路,然而他能去的只有他曾经走过的地方,其他地方被一睹看不见的墙挡着,拍不碎,踢不倒。游荡着,想起来他唯一见到过的人是行长,所以他天天去见他,希望行长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发现自己正在变弱,在行长面前说不到两句话,不得不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中,而且还在一天天的虚弱下去。
这样不行!
他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发疯般到处破坏,但不用很久,一切还是会变回原样,没有人,没有明确的光亮,但被一股他感受不到的力量控制着。
他想回家,想家里的爸妈肯定会因为他不回家着急上火,想他女朋友会联系不到他发脾气,也可能会难过。他有足够的时间把他所认识的每个人都想一遍,但最后都会想到行长身上,他觉得是行长不给他转正才会导致他眼下不知死活的状态。
他要是早点转正了,这片业务区域就会给别人,如今他就能活的好好的,每天上下班。
很生气,真的太生气了,他甚至放弃了想要转正的念头,不如去把行长杀了,然后让行长带他去提出要60%开卡率的领导那儿,把他也杀了……
恨,实在是恨的咬牙切齿。
很快,邵琪发现自己似乎在恢复,他的身上笼罩上一层暗紫色的气体,由他自身而生,因他心情变化而变化。
这样很好,他想,总有一天他要回去找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