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接到顾诚炫电话:“回来了,明天出来一起吃午饭,晚上有场婚礼要主持。”
展昭昭去物业公司前跟顾诚炫说找了份要出差的新工作,而且是进行封闭培训,手机都上缴,大约他天天试着打电话,今天终于让他打通了。
“好啊,你选地方。”
“还是你选吧。”
“我什么都好。”恋人之间说不完的无意义的话。
展昭昭心里挂着块半大不小的石头,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喜欢顾诚炫还是单纯的贪恋他的外表。不管出发点是什么,日子久了肯定会生出感情来,何况顾诚炫将她当做要结婚的人选,她很怕自己会辜负他。
电话那头,顾诚炫用低而绵和的声音说道:“明天见面后再决定。”他作为司仪,声音本就比平常人好听,动了感情的声音更是听得展昭昭骨头都酥麻麻的软。
“我暂时没其他工作,明天去你公司附近等你。”
“好,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她又打开邮箱,没有萧修哲的工作邮件,她当时没有留萧修哲的电话,知道他需要时会跟自己联系。
想到萧修哲,之前跟顾诚炫通话培养出那点甜蜜寡淡下去,她承认自己喜欢凌恒,但萧修哲绝对跟当初的凌恒不一样,她本来想帮白静去问问,如何在夺舍后变得跟身体的主人一样,可她最终决定放弃这条捷径。说不清是害怕他的压迫感,还是他们之间疏离感。
窗外云边上才有点暖色,窗帘褶皱透进的亮让屋子里的人和物件都成了黑白的剪影,白静躺在沙发上看展昭昭收拾客厅。茶几上是她一晚上拆出来的零食,她太高兴,高兴的睡不着。可裘聪明靠着路灯杆子都能会周公,而且裘聪明多少担心白静半夜会显出妖怪本性,不让她跟展昭昭睡一起,白静又嫌她呼噜声吵,最后展昭昭提议那就让白静一个人在客厅吃零食看电视,反正她在封印里四百多年不是睡都是昏着,迷糊着,要么打坐冥想,三五天不睡都没问题。
电视机定时到凌晨一点,电视自动关机后白静开始对展昭昭和裘聪明的房间外的厨房,书房,卫生间进行探索。卫生间里的淋浴房回来之后展昭昭教她用过,她还是奇怪转转把手就可以调节水的冷热;厨房里窗明几净,她也奇怪为什么都没留下油烟,而且没有烧火的灶台怎么做饭;书房里两书架的书,她只认识简单的文字,想起殷仕俊有段时间热衷于教她识字,后来被她的懒散所打败,悻悻的作罢。
可有句诗她却记得真切“……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记得是因为殷仕俊还在学堂时,每念到这句总回头在池塘里寻她。她那时就浮游在学堂的竹台下,虽则并不十分明了话中的意思,但她从殷仕俊的反应当中得出这话跟她有关。
昏蒙天色不知为何容易勾起人的旧时思绪,她恍恍惚惚的仿佛回到难见天日的后院中,在水面下潜游。满怀伤感的怀念山间日夜不停流淌的山泉水,被水冲洗得圆润光洁的溪石,天色好时,小妖们围坐在龟爷爷身边,听他用慢吞吞的语速讲远古的神话,天上的神仙。天未透亮鸟叫此起彼伏,呼朋唤友,扑棱翅膀忽东忽西叼虫吃。她年纪小,又不精进,龟爷爷总用绿豆小眼担忧的看着她说:“你命中有大劫,会跟人纠缠不休……”也不讲破解的方法,只是叹气,她认为龟爷爷是活的太久,老糊涂了,她一尾锦鲤能跟人纠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