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天她在修行时打盹,被雨后的山泉冲下瀑布深潭,她就更不担心会遇到人,水那么深,她往下潜谁都看不到,等她有了人形便自己回上游。可是至今她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人捕到了。在封印里,她仰望虚空,黑色流动的阴气成了她视野里唯一的东西,她想起龟爷爷说的命数,命数到了,她躲都躲不掉。
展昭昭拿盘子收零食,白静侧躺着握住她的手腕,她转头看白静,面色平常带着丝丝笑意和询问。
白静握了好一会,展昭昭就保持着原状没动,她看不透展昭昭这个人,她还在犹豫怎么对付方晓媛的时候,展昭昭已经快速的摄取魂魄甩手喂给她,可离开封印后给她好吃好喝,带她购物又仿佛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凡人,包括此刻,她逆光蹲在身边,眉目模糊却能看出温柔的轮廓,静静的陪伴会让她错以为是殷仕俊。
凡人有相似的地方,又复杂,他们展示想让她看到的一面,然而究竟怎样的面目才是真实,又或者都是真的。
“我想做像你一样的人,”白静从她不多的词汇中选取恰当的组合,“有自己的主意,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做,如果可以,做一世人也足够了。”
能够清清醒醒,明明白白的活,尽管人生短暂,也好过她浑浑噩噩的过几百年,她修行的糊涂,对殷仕俊的感情也来的糊涂,因为她只认识殷仕俊一个人,殷仕俊带她离开,替她渡劫,她就喜欢他,殷仕俊要她等,她就等他的来世嫁给他。有什么是她自己决定的,她一直都是被推着走,走哪算哪。
“做人很辛苦。”
白静目光集中在展昭昭的脸上:“我喜欢你。”
她的喜欢是种简单的表达方式,她只有喜欢,讨厌和中间的不喜欢也不讨厌,她觉得展昭昭这样的人很好,至少她能够看出展昭昭什么时候是高兴,什么时候是不高兴。她被奉为妖仙时,见过表面邻里和睦,转身求她降灾难给挖水道经过自家田地的邻居。
但是,被尿憋醒站房门口的裘聪明尿意全被吓没了,她一巴掌捂住自己眼睛,再拿开还是看到稀疏晨光里,展昭昭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扶起白静:“你去我房里睡,下午带你做产检。”
若不是她亲身跟展昭昭在封印里,见证展昭昭和白静从认识到走出封印,她都要怀疑自己是看着一对恩爱日深的同性小夫妻。
裘聪明回身从床头拿起手机看日历,她真的只是睡了一夜而已,没有一睡千年落下中间跌宕起伏,缠绵悱恻的剧情,可是眼前的情况完全是被按了64倍快速前进。
怎么回事?
肯定是没睡醒。
她给自己找到理由,厕所都不上直接睡回去,这个梦有点,嗯,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