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娘这才发现自己进错了门,转身走时,又突然觉得此人熟悉,“痴儿还在喝酒,家里的母夜叉就真不怕?还是这里的醉生梦死更吸引你?你家夫人可还好?”酒娘倚着门框取笑着,可不要又上门大闹一场,引得众目围观。
上回酒娘威风,短短几句话就威慑住了许多人,自那以后,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酒娘,似是比涟漪还可怕,只是他们一直未触到她的底线。
痴儿支支吾吾,话语都说不清,“夫,夫人,多谢夫人关心,我那婆娘早就没事了。”他家婆娘回去后没多久就又能开口说话了,只是一开口就又吵又闹,让人不得安宁,却绝口不提莫停留的事,也不敢再来莫停留闹了,“夫人要不要喝一杯?”他略客气地道。
“不了,我的酒不需要别人来请,”她看他的双眼又开始空洞了,她复叹息,哎,简直是比入魔还要快,“忘忧酒还是不要喝的太多。”她只略劝了声便离开了。
她想,她已看出了痴儿心中的结,忧怨之事太过重,家有礼教,妻如母夜叉,又何当舒畅,只能借以忘忧酒暂且忘却心中怒,解心中惑。
她的莫停留不大,只怪自己平日未多加注意,现在才发现,凡人间的忧愁竟比其它几类还要多,还要深;而后,她又自嘲着,自己又可是真的不知,不然怎又会来人界复卖起了同样的酒。
今日竟又愁肠了起来,许是回来那么久都见不到若风的缘故吧。
点上一炷香,撤去酒客们的忘忧酒,酒客们抱怨却又不敢大声说出,只能细细地议论着。
涟漪却又不满,“夫人,可值得吗?”平白让那些凡人入了自己所思的梦,几杯忘忧酒便已足够,夫人今日不知为何,反正她是觉得不值得。
今日她心情倒也不错想的细微了些,“勿无怪乎值与不值。”总而言之都是她酒娘的辛苦,“入梦来”本就是为入梦者而燃。只愿,他们不要过分的贪心,索要更多,,只会自损起身,她助他们入梦,并不愿他们有这样的事情的发生。
整个莫停留,寂静了下来,就像是进入了黑暗里,该入梦的都入了梦。
“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涟漪慌慌张张地叫唤着,“那些凡人果真贪心,并不想出梦了。”涟漪越想越气愤,香都已烧完了他们中还有些人不愿意醒过来,这不是明摆着让夫人去拉他们嘛。
这样的结果她已料到......
有些人明知自己该醒来了,却还做着挣扎,因为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太过的真实,太过的美妙,他们都差点认为这里本就不是一场梦,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着,在这里,他们亦苦亦乐亦甘心!当一切结束,该忧怨的还忧怨!
痴儿,该回来了,梦里知归否,梦里知归否......如魔音般一遍遍地入耳。他们直至此刻,终于明白,不过梦一场,是该醒来了。
酒客们的梦比老夫人的好唤一些,因为没有别人进他们的梦!
“如何,各位?”酒娘站在二楼栏杆旁,问着酒客们。
这时,他们才知,竟是夫人送予他们的一场梦,有识广者想了一会儿,突然大声地道:“莫不是,莫不是夫人秘制的入梦来。”
酒娘未作任何回答,也未作任何肯定,终于,许多人脸上止不住地喜悦,他们都知,入梦来,一旦燃烧,便会让闻者入自己想思之梦,方才,他们都有体会。
酒娘终于又道:“莫让心中结困住自己多年,有些结当须解决还须解决......凡世一遭,莫让自己疑惑;凡人一世,莫让自己后悔。”
她只庆幸,唯一不后悔的,便是为人时的所做为,不论是选择嫁予他,还是选择陪其共赴黄泉时......
“梦里莫要忘记归,梦里应知归家时,梦里可还知归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