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怒?”太后声音压下,“卫王氏,哀家这一巴掌,打的你可冤枉?”
“不冤。”卫王氏低头答道。
“哼~”太后甩了衣袖,“倒是你心里真认为不冤的才好。”
这般,太后带着重伤的郡主回了寿阳宫。
郡主的后背上,至今还有些许疤痕,没法子消了。当初郡主被太后带回宫中医治,背上的伤腐烂化脓,与破碎的衣裳黏连在一起,甚至长在一起。
常玉石为治伤,只好将一部分肉给剜掉。
虽有麻沸散,但郡主当时尚在高烧昏迷中,牙关死咬,喂不进去。
郡主的剜肉之痛,亦是太后的噬心之痛。
常玉石下刀,太后就在一旁握住郡主的手,一直握着。
郡主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太后握着翕儿的手,是永远不放开的吗?”
“是,永远不放开。”
那个笑着承诺说不放开,给予了她全部温暖的老人,此刻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
卫翕棉被下的手紧握,“翕儿也永远不会放开的。”
整整坐在太后床榻上一夜,卫翕执拗地守着,任谁劝都不肯走。
“姑姑,郡主身上有伤,再这般坐着守着,身体怎么受得住。”素问也没有法子,元姑姑叹了口气,“郡主这是钻了牛角尖了。”
“这样吧,劝郡主睡在太后身旁。”
元姑姑上前一说,卫翕乖乖脱了衣裙,躺在太后的身边。
没有挨着,她怕自己动作不雅,碍着太后。双手环着太后手臂,脸贴在上边,传来淡淡温度。
她很安心,有温度,就代表太后还活着。
“福慧~福慧~”有人在卫翕耳边说话,“福慧,福慧你睁眼看看母后……看看母后好不好……”
卫翕睁眼,太后正侧躺着看着她,手摸着她发顶。
“太后,太后您终于醒了!”
她激动的保住太后,朝外喊,“太后醒了,快传太医。”
“福慧你应该叫我母后……你是不愿意原谅母后吗……”
太后捧着她的脸,目光里满是祈求。像是在看她,又不像是在看她。
没由来的一慌,“太后,您在说什么,我是翕儿啊。”
太后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嘴里嗫嚅着,再次闭眼睡去。
卫翕手足无措,“玉心,蔚然。”两人将卫翕扶起来。
“元姑……元姑姑在哪儿?”差点没说出话来。
玉心答道,“元姑姑在房中休息。”
刚说完,元姑姑来了,身后跟着常玉石。卫翕起身退下,给常老头让出位置。
“元姑姑不是休息吗,怎么?”
元姑姑勉强笑了笑,“老奴年纪大,丁点儿响动就醒了。”
常玉石收了脉枕,卫翕急忙问道,“常太医,太后怎么样?”
“醒了,便能喂药。老臣回去开一副方子,抓好药让小贵子送来,劳烦姑姑三碗水煎作一碗,每日按时给太后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