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虎让他们三人压住猪身、按住猪蹄子，他则放下铁钩，去帆布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尖刀来，气喘吁吁地朝浴盆走来。

他一边指示余忠把那只放在石墩上的木盆搬来，准备装猪血。

一切准备妥当，陈老虎嘱咐他们三人按住了，麻利地朝着猪下巴的一个位置稳、准、狠地捅入。

长长的尖刀都插进猪体内，只留陈老虎握住的刀柄。

猪应刀插之痛再次巨声嘶吼，做垂死挣扎，余忠在一旁看得有些胆寒。

陈老虎随即拔刀，猪血便如自来水一般汹涌喷出，斜溜溜地落在前面的木盆上。

猪血差不多放干之后，猪的嘶吼声也渐渐式微。

陈老虎继而让余忠把猪血端到厨房去煮，一边也帮衬着按住猪头。

见猪差不多快断气了，陈老虎、袁秋生、余大洪和吴文华没再猛压住猪身子，而是一齐从一侧抽出门板。

整只猪扑通一声掉进了浴盆。

余大洪趁空给陈老虎和袁秋生发烟，而吴文华则遵照吩咐，去厨房挑来了两桶热气腾腾的热水，倒进浴盆里。

死猪不怕开水烫，它就这样安详地接受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抽完烟后，陈老虎和袁秋生各自分工，一人抓住后两只猪蹄，一人抓住前两只猪蹄，一齐挥臂摇动猪身，让猪在浴盆里全方位地浸泡了几分钟。

估摸着泡得差不多了，陈老虎便把刨猪毛的事情交给了袁秋生和吴文华，自己则站在一旁继续悠闲地抽烟。

猪毛泡软之后，刨猪毛这活儿就简单多了。

吴文华几乎一拿到刮刨就知道怎么做了，两人很快地，就把半边粗粗的猪毛给刨干净了。

这时水汽仍然蒸腾而上，但是没之前那么烫了，随即他们一同使力，使猪翻了个身，又双手不停地刨起另半边猪身上的粗毛。

没多久，他们便完成了刨毛的工作。

接下来则由陈老虎接过吴文华的手，他和袁秋生一人拿着一把剔刀，仔仔细细地刮掉细微的余毛。

猪身上的细毛差不多剃干净了，陈老虎和袁秋生齐伸直了腰身。

余大洪则趁空又给他们各发了一支烟，两人把剔刀往浴盆般上一劈，两把剔刀便被固定住了。

两人这才接过烟，先后抽了起来，吴文华这回没拒绝，也抽了起来。

只听陈老虎教导道：“阿华，杀猪就这么简单，有力气的人都不在话下。”

吴文华指着猪头说：“老虎叔，你放血那一刀真够准的。”

“呵呵，”陈老虎得意地说，“那一刀是最重要的，也是最难的，既要让猪快些断气，还要考虑猪血怎样流出来，别浪费了猪血。

你不信问秋生，他到现在都把握得不太准。”

袁秋生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啊，要想让猪死得快活，练熟那一刀确实不容易，有些半桶水的师傅，杀几刀都没杀死猪，猪血都放不干净，这是给猪造孽。”

“那一刀该怎么练？”吴文华急切地问。

“练？”陈老虎笑道，“这能怎么练？功到自然成。”

“这得多少功？秋生哥都难得练熟。”吴文华质疑道。

“你就别说我，我都是跟着几个师傅一路上工的，不需要我动手，你说怕什么。”袁秋生憨憨地说。

“你没想一口吃个胖子，慢慢来。”陈老虎劝勉道。

“这话得听进去，做事嘛，要一步步来。”余大洪觉得陈老虎说得在理，也帮衬着说。

“我晓得，就是问问。”吴文华笑道。

“怎么？是想打退堂鼓还是想立即成为师父？”陈老虎开玩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