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这个做甚,难不成你还想偷看?”
提萝表情讪讪,倒是真有过想法。
封雪阁失笑:“你明早再把信函还过去,让四郎自己申时送到小梨院。他要是不愿,你就说我会亲自去提人。”
“欸,好嘞。”
交代完琐事,她先行回了房间。
许是白日忙碌,洗漱放松后倦意席卷而来,封雪阁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翌日风轻,天气正好,旱云飘飘悠悠行过半空,不似前日那般灼热。
值岗人交接,卫队换班,廊桥开始苏醒运作,巾红岭的清晨宁静又井然有序。
封雪阁卯时醒来便在院子里练刀,若不是去送信函的提萝匆匆跑回来说郎主让她去正厅,恐怕她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舒展了筋骨的封雪阁神清气爽,闻言回屋换了身衣服再走。
待她到时,正巧碰到从另一条路下来的封名宇。
封雪阁一笑:“你怎么舍得出来了,往日叫你你都还推三阻四。”
“阿姐别闹我了,往日那不是没出什么事吗?”封名宇无奈得很。
他这么一说,封雪阁好好的心情便没了三分,“那你也是被阿兄叫来的?知道又有何事吗?”
封名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话又收不回,只能摸了摸鼻子,道:“古丽昨日传来消息,说她在迷城抓到一名女子,形迹可疑,后来问出那名女子欲上巾红岭,就决定带她过来,想来就是为这个了。”
古丽加那提是巾红岭的一名训鹰人,这次外出,是专为了找寻三郎踪迹的。既然她执意要带回那名女子,就说明那女子身上必有疑点。
两人说着一同进了正厅,对首座的封剑亭和池湾见礼后,分坐到了两侧。
“都到了,那就开始吧。”封剑亭指指下面的人:“古丽,你来说。”
“是。”
穿贴身短衣长裤革靴的训鹰人,肃然上前一步:“昨日未时,我在迷城发现一名女子,自称邹蔚然,年十六,海右上陵门弟子。她被发现时孤身一人,但言明是因响马拦路而与其余同门失散,许诺我金银财宝让我带她去巾红岭求救。”
封名宇抬眸:“这邹蔚然,如何得知你是巾红岭的人?”
古丽摇摇头:“她并不知晓,反倒言语无措,稍说两句便落下泪来。”
封名宇对这般不着调的人没什么话讲,转过眼去,只有封雪阁忍不住摇头:“遇上你,真是她的福气。”
若是换个心狠手辣之徒,见她孤身一人说不定就起了歹心。
古丽面无表情,继续道:“我问她与巾红岭有何关系,她说从未来过,无甚关系。问为什么只求着巾红岭去救,她又说不清道不明。然则她全身破绽,却并不像说谎,又怀揣一信物,于是我自作主张带她过来,还请郎主责罚。”
厅上两人同时开口问道:“信物?”
古丽仍没有过多言语:“信物如今已呈交郎主。”
于是二人朝首座望去。
“你何错之有?”封剑亭敲敲凭几,再对弟妹们道:“所谓信物,就是个三寸来宽的檀木小匣,里面有两张木牌,一张刻着天老名讳,背后画有一把钥匙,另一张也是个人名,背后画着一把锁。”
封名宇皱眉:“竟是冲天老来的,我还以为是阿兄的消息。”
“也不尽然,”封雪阁昨天刚收了副画着钥匙的绣帕,此刻想得自然也多,“阿兄,你看这两波人可是一道的?”
封剑亭阖眼道:“问问就知道了。”
两个小的对视一眼,扎吉哈刚便去差人了。
不多时,邹蔚然被带了过来,进门后第一眼,却是不自主地望向古丽。
封雪阁见阿兄安坐,瞧着小姑娘和提萝差不多大,出声问道:“邹姑娘来我巾红岭所为何事?”
邹蔚然尚在走神,被这声吓了一跳,环顾四周,最后对着封雪阁道:“请问,这位,这位小姐是?”
古丽似是感到被冒犯,皱着眉道:“首座上那位是我巾红岭郎主,右边这位是我巾红岭行二的娘子,左边这位是我巾红岭四郎君。”
邹蔚然睁大了眼,仓促道了句“二小姐好”,接着几步并做一步跑上前朝封剑亭抱拳:“郎主安好。我是上陵门内门弟子邹蔚然,原是与门中师兄弟一起前往巾红岭送个东西的,结果半路遇上响马拦路抢劫。那些响马言行无状凶残恶毒,众位同门为保我脱险被他们紧紧缠住,如今我们失散,不知我的众位师兄弟现下是何情景。还望郎主出手相助,日后上陵门必有重谢!”
封雪阁默默无言,封名宇则看了眼语调悲愤泫然欲泣的邹蔚然,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不知礼数。罢了,无伤大雅。”
这位救人心切的邹姓娘子,言语间实在不像知道内情的样子,她这般“不通俗务”也能混进一个门派的内门还拿着有关天老的信物,封名宇都不知该说她伪装了得还是该感概这上陵门穷途末路。
“重谢就不必了。”封剑亭示意她往后看:“贵派弟子受响马所害,我们巾红岭能有个出力的地方,自然义不容辞。只是巾红岭最近不大太平,发生了一些小事,倒要麻烦邹姑娘帮忙认认人。”
“认人?认什么……”
话还没说完,三具尸体已经被抬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