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官名蟋蟀,边城人俗称秋蛉儿。每年一到立秋前后,孩子甚至一些成年人都喜欢捉上那么几只或十几只蛐蛐,把玩儿一阵子,在戏耍和梦境中传递着蛐蛐的张扬和吟唱走过散淡的秋天。
蛐蛐,把玩儿的雅兴。国人最早见于唐,走过宋,继而盛于晚清。玩儿蛐蛐成为帝王的贡品,独显山东的宁阳,这是一个享有“天下第一虫”的地方。
边城的“虫”望尘莫及。生性温和,不善打斗,少些因领地的一时得失而拼斗的习性。属于那种上不了席面的也叫“虫”。中庸的“虫”,既不纳贡,也缺乏京城官宦子弟主流借“虫”的豪赌,仅仅是玩养,是对浮躁秋季童趣心情的缓释。边城的人常常这样自语。
小的时候,陆得祥也喜欢玩儿养蛐蛐,找一个陶罐,捉几只蛐蛐,置于背阴处,晨赏晚习。调皮时,还把多余的放逐于庭院深处的角落。推窗入夜,在秋的雨后,传来蛐蛐的欢快,让童稚的心灵重回田野肆逐,秋天的放任得到最大的满足。
记得有一次,不知是谁把蛐罐带进了学堂。上课时,蛐蛐跑了出来,先生大为恼怒,训斥玩物丧志。玩养,戏蛐要有一个度。过了度,就像贪杯的人,醉是无疑的了。
那时,陆得祥不善其意。先生说,人如此,国如是。若天底下的人都在玩养,或借玩养还生出些诸多事来,把一个好端端的民族玩养历练的如同蛐蛐斗性十足,国之模样便见微知着了。
还好,国人的玩养雅趣,仅仅是一时起兴,随着秋的露水凝重和阳光渐短,“虫”的回归自然带着人的玩兴一同谢幕走向深秋。
早上醒来,脑子觉得木木的,有点沉,少些清格。若不是吴婕过来敲门,这一觉不知要睡到何时才起。一想,都是夜半时分起来小解惹的事。也是,从来不曾有过的起夜习惯,仅此一次,怎么就那么巧。解个手,又是寅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如厕和依格撞了个满怀。见了光不说,依格也是,出来穿的那么薄,幸好,夜的朦胧,尴尬之事算是掩过去了。急急回到屋,心跳不安。摸黑寻灯,找了半天,也没有见亮,索性就那么黑着,怀着忐忑之心困到黎明时分才迷迷糊糊地着了。
吴婕说:“沈小姐和依格早早地出去了。见你困觉,让我告诉你,到镇上雇辆马车,明儿一早进趟城。”
陆得祥说:“进城送货的车多了,找个熟人说说,顺便搭个脚儿就行。”
吴婕说:“你还是依小姐说下的去办。别为了省那几个钱,小姐也是有面子的人。这不还有依格小姐吗?说不定也是一大家闺秀。”
说得也是,陆得祥颔首称道。怎么把依格小姐忘了呢。昨夜的事,再一面对,真不知咋个解脱。也许,装一装,厚个脸,也就混过去了。两个人的事,又没有第三只眼睛瞧见,只要不介意,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大大方方,一笑而过。世上的事,没有哪一个喜欢往自己的脸上抹黑的,除非另有图谋。男女之事大多持清白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