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得祥的一个主意,引来依格对西药房的上心,并由此盘下铺面经营。这一条路,只因对职业的坚守。
入夜,陆得祥躺下,寻思着院里的动静,怎么合眼,都入不了睡的深沉。白天的经过,一些事总在眼皮底下晃悠。这样的镜像,近了,又远走了,又回来。反反复复地折磨,说不上的是喜,还是忧。心底的起意品来咂去,像捡了一块儿糖果,吃了怕发生意外,丢了又觉得可惜。
早间,陆得祥随沈小姐和依格出门不久,朱子韬就从镇上找来几个裱糊匠,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把东小院拾掇的喜气洋洋。
暮色微起,沈牧融回来到东小院绕了一圈,瞅着粉刷过的房间,窗纸又糊了新的,素净淡雅,庭院干干净净。回过头对依格说:“如果急,今晚就可以搬过来住。”
依格说:“不急,过一两天吧。房子闲的久了,总该好好通通风,这样住的舒畅些。”
陆得祥跟在后面,随意一走,小院的温暖,尚觉早先有关院落的生硬或什么的说法也许就是一个有意或无意间说下的传闻,时间又过了这么久,什么样的感觉,也会随着记忆慢慢地淡化或消失。
朱子韬忙乎了一天。这样的效果,说的严谨些,朱先生是动了脑筋的。事后,吴婕说,仅窗花纸图案色调的选择,镇间宅里就跑了三四个来回。朱先生的智慧,服务于沈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伸不开腿脚的。
今晚,吴婕的菜烧的很清淡。小米粥的金黄,盛到碗里稍倾,落下薄薄的一层油皮润泽无比。一入口,绵甜极了。若不是依格在,确有心思多喝上一碗。人的正经,有时真的没有必要,过后一想,累。
夜,渐渐深了。觉得有些闷,也许该下雨了。山沟里的气候常常说不准,一边晴,一边雨,如阴阳两色,无常润土。
从院子角落传来蛐蛐的鸣叫声,这种和乐极易把人带回到童年的记忆。
每年的八九月间,从立秋的那一天午夜开始,听到田野里传来蛐蛐的第一声鸣叫,蛐蛐就会在孩子们的陶罐里出现,一直走过白露之后。
这一时期,蛐蛐在田野的丛草中和孩子们的陶罐里会显得特别欢快,不停地低吟浅唱,有时这一吟唱会无原则出现在城里庭深的四合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