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没有理会大康,而是弯身去看瘦猴,就在这时,瘦猴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我是死了还是活着?”瘦猴艰难地说着。
李寻握着瘦猴的胳膊说:“活着呢,佗爷救了你一命。”
听到佗爷两个字后,瘦猴骤然一惊,转动眼球在房内寻找佗爷的身影,当看到佗爷之后,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谢佗爷了,十几年前你救我一命,今天又救了我一命,欠你两条命了。”
佗爷收拾着药箱,以不可捉摸的语调,说:“你要真想活得长,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瘦猴长叹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哪条路由不得人。”
佗爷弯身咳嗽几声,有气无力地说:“这话倒也在理,我这辈子就没能自个说了算,老了还要给人瞧病。”
瘦猴说:“你祖上三代都是宫里的御医,全北京城你的医术没人能比得了,尤其是你治邪病怪疾的本事,真的应该找个人传下去。”
话音刚落,大康无比激动地说:“您老原来是御医的后人啊,真是没看出来。您能给我瞧瞧身子不,我最近老是睡不踏实,吃饭也不如以前……”
佗爷面色阴沉,幽幽地回一句:“你还是去别处吧,爷从不给孙子瞧病。”
李寻与瘦猴不禁莞尔一笑,而大康尴尬到了极点。
约半小时后,瘦猴脸上已浮现出了红润,他在李寻的搀扶下缓缓朝院门走去。
佗爷半躺在正房外的竹椅上,默默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脸上荡漾着难以揣测的笑意。
三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大康伏在瘦猴耳边说:“猴叔,这老头挺怪啊,感觉道行不浅。”
瘦猴说:“自古以来能人都有点怪,不奇不怪那不和正常人一样了,他的本事大着呢。”
李寻补充道:“因为他的医术好,所以街坊们称他为小华佗,或者干脆叫佗爷,这人不合群,骨子里有股傲气,喜欢独来独往,所以一个人过了一辈子。”
瘦猴说:“其实,前些年琉璃厂抢夺生肖梅瓶的时候,他有过一个女人,后来得不好的病死了,有人说是被人毒死的,具体怎么回事就不清楚了。”
大康摸着下巴琢磨问题,停顿了几秒钟后,说:“看来在古玩行混饭吃的风险系数比打仗还要高,我爹还让我跟你混饭吃,真不知道咋想的。”
李寻拍了拍大康的肩膀,说:“不瞒你说,表舅老鱼鹰前段时间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呢,说是有事跟我讲。”
瘦猴惊讶地看着大康,问道:“老鱼鹰,你爹是老鱼鹰?”
大康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瘦猴:“你认识我爹?”
“多年前跟着李爷去江苏太仓收货时见过一次,当时李爷没跟我说他与老鱼鹰的关系,我也就没问什么,真没想到你们两家居然是表亲,其实我早就该想到,是我疏忽了,不然怎么舍得把那么多好物件出手呢。”
大康追问:“猴叔,啥好物件啊?我爹咋没说过。”
瘦猴眨巴着眼,说:“瓷器,全是打渔的时候捞上来的,江苏太仓曾是郑和下西洋的起锚地,所以捞出几件瓷器并不算什么。”
李寻说:“这事我爹倒是说过几次,我想着抽空跟大康去见见表舅。”
瘦猴颇有兴致地说:“对头!到时候我也一块去。”
不知不觉,三人在说笑间走出了胡同口,刚要转身往下一个胡同走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急促的奔跑吆喝声,几个身影朝这边冲来。
顿时,三人的心悬了起来。
大康紧握双拳做好了战斗准备,喊道:“你们先走,我来断后,肯定是刚才那帮人来报仇了。”
李寻伸长脖子打探着,摆了摆手说:“不太像,看跑步的架势倒像是牛爷,他背上好像有个人,会是谁呢?”
瘦猴拍着胸口,说:“不好,难道是刀疤兵分两路,也派人去找牛爷的麻烦了?”
果不其然,几秒钟后,众人看清了在胡同奔跑的人正是牛爷,而他背上的那人则是牛犇。
李寻急切地问:“牛爷,你这是怎么了?”
“刀疤那个王八蛋把我儿子砍了,砍人的刀上有毒,我来找佗爷解毒。”
“尸毒?”李寻、瘦猴、大康异口同声。
牛爷的媳妇哭哭啼啼地说:“都怪你倒腾那些破瓶子烂罐得罪了别人,不然儿子能被砍成这样吗?”
牛爷大吼一声:“他娘的,给老子住嘴,放心吧,我儿命大死不了。”
此时,李寻发现牛犇的下半身已经被鲜血浸透,正顺着裤腿往地上滴答。
牛爷匆匆扫视众人一眼,说:“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刀疤也对你们下手了?”
瘦猴指了指后背上的伤口,愤愤地骂道:“我差点死在他手里,你快背着牛犇去找佗爷,我们刚从那出来。”
李寻等人随即调头往佗爷家里飞奔,此时,牛犇已经昏死了过去,犹如死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