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快来。”厢房内传来大康急切的呼喊声。
李寻将鉴古笔记匆匆揣入怀里,快步朝厢房内跑去。
“怎么啦?”李寻进入房间,刚好看到大康给瘦猴清理伤口。
大康坚定地说:“伤口红肿的厉害,可能被感染了,真是奇怪了,这云南白药可是军供药品,通常的刀伤抹上一点就管用,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些人的刀有毒?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尽快去医院吧。”
李寻一口否决:“什么!居然在刀上抹毒,刀疤做事真他妈狠。康子你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医院决不能去,这么明显的刀伤,大夫看了很可能会报警,到时候就麻烦了。”
大康挑眉瞪眼地问:“表哥,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你想清楚了,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有办法了,你背上瘦猴跟我来。”
李寻大步流星走到院内,拎起地上的百宝箱奔向大门口,大康则背着瘦猴紧随其后。
三人在胡同内几经辗转,最后在八大胡同之一的胭脂胡同收住脚步,李寻焦急地打探着四周,数秒后,他的目光锁定了一户刷着黑漆大门的院落。
李寻用力拍打着院门,呼喊道:“佗爷,我是小寻子,你在家吗?快开门救猴叔一命……”
“这是哪儿?私人诊所吗?表哥这时候千万别信江野郎中,不然有你后悔的……”
大康话还没说,只听见“吱”一声,木门被缓缓打开,从门缝中探出一个满头银发的脑袋,悠悠地说:“谁呀,瞧病去三甲医院,来我这干嘛,我不会那一套。”
“佗爷,请您老破例救猴叔一命吧,我一定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间,以后让我给你养老送终都成。”李寻双手合十对着佗爷拜了又拜。
大康不耐烦地说:“表哥,这老头谁呀,靠谱吗?咱们还是去同仁堂吧。”
李寻对着大康呵斥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少在这瞎掺和。”
佗爷讪讪一笑,将木门关上:“这小子说的对,你们还是去同仁堂,那儿的大夫手艺好。”
李寻来不及多想,直接把胳膊挡在了门缝中。伴着“啊”一声惨叫,李寻疼的差点昏厥过去。
佗爷瞥一眼李寻那只被夹到的胳膊,冷冷地说:“嚯,多亏了你小子没把脑袋瓜子伸进来,不然指定把你给夹成葫芦,哎,进来吧。”
佗爷将木门拉开,李寻侧身蹿了进去,大康也只得硬着头皮跟随。
三人到了正屋后,大康把瘦猴放在了一张简易的竹床上,佗爷拿着手电仔细查看瘦猴的伤口,李寻则借此间隙讲述事情的大致经过。
佗爷听完李寻的讲述,却是一语未发,转身从内房拎出一只不大的药箱,然后从中取出一副黑色膏药,并点燃桌边的一支蜡烛,说:“把膏药烤热了贴在刀伤口子上。”
李寻双手接过膏药,如实照办,又觉得不放心,便问道:“还用别的药吗?”
“皇上不急太监急,这不正给他药丸呢。”佗爷从怀中掏出一只粉彩小药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塞进了瘦猴口中。
李寻不解地问:“佗爷,猴叔这伤咋这么厉害?是不是有毒啊?”
佗爷拔出一根长长的银针放在蜡烛上炙烤几秒钟,而后刺入了瘦猴的伤口附近位置。
佗爷调侃道:“到底是倒腾古玩的主,有点眼力劲,没错,是中毒了。”
大康伸着脑袋问:“神医,他中的啥毒?”
“说出来吓死你,尸毒。”佗爷苍老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神情,他摇摇头继续说,“会下这种毒的人很少,以前整个北京城只有两个会这手艺。”
李寻迫不及待地问:“他们是谁?”
佗爷瞪着李寻,撇嘴说:“一个是你爹,一个是黑老三。”
“我爹也会下尸毒?不可能!”
佗爷一边给瘦猴针灸,一边回忆往事:“有啥不可能的,就是他教会的黑老三。奇怪了,眼下这俩人都去阎王那混饭吃去了,这毒又是谁下的呢?”
大康忍不住插一句:“这还不简单,他们又教会徒弟了呗。”
李寻托腮沉思,点燃一支烟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我爹可没教我这么阴险的招数,难道是黑老三把这手艺传给刀疤了?刀疤又将尸毒抹在打手的长刀上,从而想至我和猴叔于死地。”
大康满脸惊色:“表哥,到底有几波人想要你的命啊,你都干啥了?你说是为了个瓷瓶子,我咋就不信呢?你肯定有事瞒我。”
佗爷冷冷一笑,笑声有些凄厉,令人不寒而栗。
“古玩古玩,眨眼就完。前些年琉璃厂争梅瓶的时候,就有人用过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今天该不是也为了梅瓶吧。”
李寻没有应声,下意识用余光扫视着脚下的百宝箱,佗爷的目光也跟了过来,然后点点头,似乎已经猜到了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李寻深知此刻不是细究这些事的时候,于是转移话题,说:“猴叔,没大碍了吧?”
佗爷捋了捋头上的银发,说:“该用的药都用了,该使的招也都使了,剩下的就看他自个的造化吧。”
李寻奉承道:“佗爷出手,啥事没有。我信得过你老的手艺。”
大康凑到李寻耳边,低声说:“这老头是谁?看上去挺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