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文侯府。
“你跟着父亲回来的,出了什么事怎会不知?为何父亲数日沉睡未醒?!”兴文侯这四日急得嘴上都嘴上燎泡。
“可我也并不知晓此中内情啊!”纪孺憬也是告假多日,父亲回来的第三日突地叫都叫不醒,自己便是御医,可无论怎么诊脉,也只知父亲在沉睡之中,哪怕是请了吴医正来也毫无办法。
偏生知道问题出在望乡阁,却因忘忧的身份束手束脚,不敢相扰,况且不知父亲是作何打算!
止水院主卧内,老侯爷颈上系着的玉石发着急促的光亮,奈何凡人却连亮光都不觉,更堪不得其意。
“看呐,洲表哥,桂花开的多好啊。”梦中的少女在三个她高的桂花树下捧着裙子接掉落的花瓣,“明日去中秋宴之前,尝尝妗儿做的桂花月团再去如何?宫宴上想必吃不饱,随时担心皇上问话。”
“妗儿说好便好。”少年坐在不远的石凳上看书,见此美好景象,安安想着要回去画下,送与表妹做14的生辰礼。
施肜妗是纪老侯爷纪洲义母亲嫡亲妹妹的独女,母亲生她时难产而亡,继母不仁,父亲厌弃她命克父母,母亲同施家闹翻后将年幼的施肜妗接至身旁教养。
将将十六岁的纪洲义在中秋夜宴上被最受太后宠爱的琳莹公主相中,太后颁布懿旨,尚作驸马。
“母亲!我已与妗儿有了婚约,怎能另娶她人!”纪洲义着实不明白为何太后同公主置礼教于不顾,擅自将有婚约之人尚作驸马?
“我的儿,我何尝不心疼妗儿,真真是同他娘一般命运多舛……我的儿若是尚了公主还如何一展抱负,竟是要屈居于一个女人之下,我如此优秀的儿子,叫我如何甘心啊!”母亲哭的不能自已,连父亲都闻讯赶来加以宽慰。
“夫人,事已至此,只能谋些计策,哭能作何用处啊?”父亲拥着母亲心疼不已,纪洲义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你可知太后同我说了什么,说施家早已没落,说我因一己私情要将侯府长子娶那破落户!她怎敢说出这样的话!施家是没落了,可是是我习家并未没落,妗儿也是我习家嫡亲的外孙女!”
“夫人慎言啊,我们自然不会委屈了妗儿。”侯爷见儿子还杵在跟前,头痛得很,“你也先下去,没见你母亲都伤心成这样了,还来问些甚么!”
“这让我百年之后如何面对亲妹?让我今后归家如何面对老父老母?!”
“妗儿未必要委屈给洲儿做妾……”
“你懂什么!这俩孩子自小定下婚约,好得同一个人似的,这桂花团子还是妗儿亲自下厨做过来的,因我二人吃不得甜,做的别是一番风味,你不也夸赞吗?
再说了,有了婚约,又是自小养在纪府,怎么还能许得了旁家?好的儿郎都早早定了人了,难不成要她远嫁?!”
“是、是、是……夫人莫要如此,公主未必不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琳莹公主素来有宽厚名声,殊不知能娥皇女英相处……”
“娥皇女英你个鬼!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带着妗儿回家好生养着……”习夫人父亲乃是前任安西将军,急起来话中就不免带些武人的味道。
“夫人怎得舍得为夫和两个孩子啊……”
“竟真的无转圜余地了么?”
“懿旨都已下了,未曾想连个预兆都无,只盼公主能改变心意。”
相比妻子心疼两个孩子婚姻,自己却更为心疼长子一身才学将恐无处施展,次子航义向来崇武,同水家和妻家的几个小子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