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叔和旦殷肯定是知道什么的,他们看我的眼神复杂了很多,而且当时听到那奇怪的开场白后,旦殷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听不明白的话多了去了,什么都没说,不讨论一二也不稀奇。
对于其他人来说确实没什么,但是旦殷一向脑洞巨大,看似粗犷的一个汉子其实内心细腻得很,这种情况下必定是会把这妖怪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分析出花来。
这很不正常,他们在遮掩什么呢,是妖怪转世的事情吗?
于是,后来我在吃饭的时候顾自地说了出来,语调没有波澜:“是不是因为我是妖怪转世,所以要瞒着会场,怕他们捉我去研究?”
研究当然是说笑话了,只是会被特殊看待,又或者是歧视什么的,毕竟许多正统玄门容不下妖类,甚至是半妖,而妖怪转世的情况极少,知之不祥,大约在他们眼里比半妖强不了多少,又或者更差吧。
然而旦殷还是一口米饭喷了一桌,杨文伸向红烧狮子头的手僵在半路,悬着那无处安放的筷子:“你喷得还真均匀啊!没有一盘菜幸免!”
喻叔顾自嚼了一口白米饭,食毕,沉静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那时旦殷正擦着嘴巴,看了看四周,由于被司得宝问话耽搁着过了饭点,四人再来吃的时候已经算得上是夜宵了,晚十点并没有多少人在夜雨楼,除了我们这一桌,便是老老远的一桌人了。
我无谓状:“那天在夜雨楼门口,碰见了个奇怪的老爹爹,他说我是妖女转世。”
喻叔沉默了会,琢磨了半天又说:“陈老?”
我点头。
旦殷却笑了:“那老疯子也就是会看命了,但是年纪大了后,每十算里必定错一次,你运气一向不好的,怎么就没算错呢。他没说出这事,估计也是怕自己算错了,也好,你知道,会场的人还不知道……没事,吃饭!”
喻叔看了看满桌沾米的菜,继续扒着碗里的白饭嚼着,看了看我,又是许久才说:“看样子那妖怪认得你,那你对它还有印象吗?”
我哭笑不得:“当然没有印象了。”
喻叔没说什么,继续吃饭。
杨文看了看桌子上的菜,也只扒拉碗里的白饭去了,我在心里闷了一遭,问杨文:“你也知道这事?”
杨文吞了满口的饭,皱了皱眉:“刚知道的。”
“那你怎么一脸我早就知道的样子?”
杨文笑了:“我又不是外行人,即使是刚才知道的,也觉得这种事情不算太奇怪。”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杨文才化作一副深思的表情,歪了头:“应该是说这些事情放在你身上……就不奇怪。”
喻叔和旦殷不明原因地笑了,杨文蹙眉看着我:“你想想啊,你打小就招惹妖魔鬼怪,阳气缺失是其一,师傅死马当活马医地把你祭入了神门,竟然还成功了是其二,这个成功率我不说你也知道,每隔百年才听说那么一两例,你几乎没捡过钱,抽奖也从来不中,哪里有那么好运呢,好就算你入了神门,可是行内也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被神眷顾的,竟然还亲自露面杀妖怪救你,单单你记得的就有两次,可你要知道就算是做法召唤,妖怪都不一定露面,何况是神呢,竟然无召即来,这是其三。一切啊,都只能说明你不是普通人,因为特殊才会有如此种种!那么不是普通人,也就只有是神妖魔鬼怪了,所以说是妖精转世有什么稀奇,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哎呀,说了这么多,我的饭都冷了。”
我笑了笑,不算安慰地安慰道:“大夏天啦,吃个冷饭没什么吧。”
杨文挑了挑眉:“也只能将就吃了。”
旦殷顾自想了些什么,感叹着:“你失踪三年多的事情其实会场是很感兴趣的,师傅替你挡下了,他们才没有深入研究,也并不知道神灵现身了。如果告诉他们,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情来。只说你被成功祭入神门这事,咱们会场几乎就没有人没听说过的,可能别人没有亲见过你,但是都知道有这么个人。然而之所以旁人没怎么见过你,还是亏了师傅注意保护你的原因,登记在会场的信息系统里的只有你的名字,到现在都没有你一张照片,不是会场的人没有,是师傅不让传上去。”
我看了看喻叔,此时的喻叔没什么表情,顾自地嚼着……冷饭,话说夜雨楼晚上的空调开着跟不要钱似得,真冷。
旦殷又压低了些声音说:“当然了,祭入神门也不算太稀奇,但就这样已经传得街知巷闻了,而神灵现身简直就是天大的奇迹,这些人只怕会疯……所以只说为了提高会场声誉,就一定会有人发了疯地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紧接着外面居心不良的人就会打你的主意了,甚至是打你背后的神的主意。这个年头,想发财的、想长生的、想一些不知道什么狗屁东西的,动歪脑筋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你知道吗,有人专门研究捕获神灵和妖怪的阵法,尤其是抓大妖怪和旧神,那样的力量强大。”
杨文点了点头:“确实。”
旦殷又说:“以前还有做法请神、请老祖宗帮忙捉妖捉鬼的,你现在听都听得少。为什么?因为大部分都不敢露面!这些人真他妈地可怕,连神都怕!连别人的祖宗显灵的都抓!所以虽然行内也一直有人被祭入神门的,有些微神力的保护,但是很少很少见到神灵现身,几乎没有听说过。倒是我以前听说过这样的故事,说是有人被祭入神门,也是他供奉的神灵现身过,传开了,后来有邪教设下的圈套先抓了这个人,用尽了残酷的手段折磨他,终于引来了保护他的神灵,结果呢他们抓住了那个神,从此关押了起来,那个人也被杀了,不知道他们又利用抓来的神做了什么事情……不过,无非是为了钱权、长生啊、法力什么的。”
杨文皱了皱眉:“我也听说过,不,应该是……听家里人讲过,从前村子里有户人家就是传说抓了一个小财神关了起来,才做法发了家,然后搬去了国外。”
喻叔笑了笑,几分沧桑地说道:“以前有人拉我入伙做这种事情,去抓一个新神,我拒绝了,后来就搬了家,那次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后来到底干成了没。”
旦殷忽地激动地说:“肯定希望他爷爷的没干成啊,要是这做了可真是操蛋得很!”
杨文愣了一愣,若有所思地开口说:“师傅,是不是……昨天我们碰到的紫星的人,叫魏丕,你叫他魏哥的人?”
喻叔点了点头:“昨天他们车子的后备箱里有个黑色的大木匣子,动了一下,你还记得吗?”
杨文回忆着,末了说:“难道是鼠怪?”
喻叔笑了笑,没有回答,然而答案不言而喻。
我叹了口气,掂了掂金蝉,第一次听闻这样捕获神灵、大妖怪的事情,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有时候,人真的比什么都怕。
……
既然姒不搭理,那么剩下的任务就是我们先去找回戒指了,可是战局已经恶化,此时的市内已经是妖雾迷离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