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周水心应留学日本的朋友赵婷的邀请,和其他三位挚友一起到日本游玩,然而她们并没有去那些游客必至的景区,而是选择五个女生一起远离大都市的繁华与喧嚣,前往清静的山野小镇,探访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古迹遗址,享受夜幕下的郊野温泉。
旅途中,白天众人远足爬山、下河撑船、晚间露宿野外,又或者借住民家。如此大胆的举动,要提一提几个女孩中最次的都是跆拳道黑带三段,何况周水心暗地里还是出身玄术世家,不论是坏人还是鬼怪对于这一行人,基本上没什么好担忧的。
春末夏初,山野风光无限醉人,因为语言不通,周水心连同另外三人全程靠着赵婷与来人沟通,这样停停走走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脚小镇。
途中一位下班的乡镇警察与众人打着招呼,说起这穷乡僻壤的治安恐怕不好,建议她们去三里外的s町住下,那里设有分局,人多治安也好,自己也不过是白天在这边上班。当然自恃艺高人胆大的周水心一行婉谢了警察的好意,与他分别后走进了小镇。
田地环绕,山林森森,这里坐落的多是已经沿袭数代的农居,建筑风格古朴,好在通了水电,否则真要让人怀疑这个地方与世隔绝,虽然她们确实是在探寻着那种不曾被现代高速生活干扰的自然古韵。
起初小镇上看上去清冷得很,人烟稀薄,见着来了外客,多有蹒跚的老头老太踱步出来,立在那小小的院门口,或是面目清冷地看着,又或是带着复杂的眼神打量她们。
一行人安顿完毕已是近晚,坐在租屋的二楼亭台上,五个女孩静静地品着微凉清苦的抹茶,远眺星辰满布的夜幕,无限惬意。
此时那些外出上班的青年们才乘坐班车回家,陆陆续续地步入小镇,点亮屋内灯火,才使这个地界有了些生气。偶有路过的,与她们相互礼貌地问好。
不多时,周水心她们租住的民宅的房主的女儿达子回来了,赵婷带着众人下楼打个照面,而见到这一行陌生的面孔,达子却是难掩的喜悦,激动得甚至直接跪下哭了起来。房主见到女儿如此失礼,斥责了几句让她离开,又回头和赵婷交流着,让赵婷告诉女孩子们,达子这是喜极而泣的表现,是欢迎她们的到来,不要见怪。听到这样的说辞,周水心起了一丝疑虑,但想起日本民族素来乖戾,待人接物礼貌非常的,也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可能、或许、大概是太过感动的表现也不一定。
谨慎的周水心还是尾随了达子,只瞧着达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一沓信纸,蹲坐在长桌旁,开心地写了些什么,然后不自主而诡异地舞动着身子。诧异的周水心轻哑着发出声,达子似乎觉察到有人在偷看,凌厉的目光逼向了周水心的所在。然而就在达子要奔过来的时候,周水心使了隐身术,在达子扒开门缝的那一瞬,有惊无险地消失在她的眼前,周水心屏住呼吸,悄悄地慢慢退去。
周水心的这种隐身术,只能对付平常人,其实也是障眼法的一种,看不到形,但是鼻息、脚步什么的还是无法隐藏。
半个小时之后,聚集而来的百余看似朴实的山野村民,老老少少穿戴白色的祭典礼服分外齐整,涌入了小小的宅院,热情地欢迎着她们五个外来的游人去参加村里的夏日祭典。
日本的许多观光村落确实有这种要求游客参加的祭典,但是需要按人头收取不低的活动费,不跟团旅游而自由行的周水心她们,不出意外地不喜欢这种强制消费,赵婷也是这样解释的。可是几位族长言及不用交活动费,周水心一行盛情难却之下就答应了。
五人换上了大红色的祭典礼服,华美无方,爱美的女孩子们穿着这么漂亮的衣服,开心得很,只有周水心暗自有了提防。
村民们大摆了五彩斑斓的寿司盛宴,焚烧着写满心愿的纸签,五人随着众人在祭典上围绕着祭台跳舞、哼唱,那晚的火光宴乐繁盛,铜铃锣鼓声声不息……
祭典结束后,五人并排着睡在一间房里,夜晚周水心没有睡得太沉。隐隐的她感应到了邪力袭来。她慢慢地坐起身,发现纸糊的拉门外有一群鬼鬼祟祟的人影,黑影在她们门前的地上插上了什么东西,一阵静默的手舞足蹈,诡异得令周水心每个汗毛都立了起来。事后黑影散去,只剩下一个女人的影子还立在她们门前,一动不动站了很久。
女人的手放在了拉门上,似乎是发现了屋内有醒着的人,周水心见状立刻躺下闭眼装睡。只听着女人缓缓滑开了拉门,轻轻的脚步声传到周水心的耳畔。
周水心能感觉到女人正静静地立在她头侧,她努力地掩饰着内心的慌张,直到女人站了大概有五分钟,确认周水心睡着了,才又轻缓地退出门去。依然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才拉上了门,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周水心认得这声音,正是房主的女儿,达子。
他们在干嘛?
难道自己一行人闯入了奇怪的村落了吗?
周水心怀着巨大的疑惑,慢慢睁开了眼睛,瞧着门外达子在拉门上的投影,辨此时的形貌,达子似乎正背对着拉门,向外参拜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