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镇位于昆吾国的边境,处于昆仑山西麓车臣河的谷地,沿河两岸排列着鳞次栉比的数百间房屋,已经过了黄昏,镇上点上了灯,行人并没有几个,大概是因为周围闹妖怪的缘故,居民们不太敢晚上出行了,谁说的准,在街角的巷子里会不会有一只妖怪蹲在黑暗中呢?
铁蛋沿着河道一直走,家家户户屋内都点着灯,影子由长变短再变长,就这样循环地重复着,铁蛋的心情也回环纠结。
虽然河谷镇很大,但是却没有铁蛋的容身之处。
身上没有分文的钱财,所以住店是不可能的。
巷子里铁蛋是断然不敢睡的,谁知道晚上有没有叼孩的大灰狼。
所以没有人的房子的院子会是铁蛋一个较好的栖身的地方,可是并不如铁蛋所愿,镇上并没有铁蛋预想的废弃的房屋。
还好铁蛋在河边的磨坊找了一处磨坊主堆放干草的仓库,偷溜了进去。
磨坊里的狗疯狂地吠着,若不是被铁链拴住了,恐怕早就扑了上来。
躺在久违的干草上,可能是干草上的阳光的味道,铁蛋此时居然有些心安。
“以后自己要做什么呢?”铁蛋看着自己仅装了几件衣物的包裹,想到了木末给自己的字条,浑身摸索了起来,心沉了下来,之前因为怕弄丢了,特地将字条压在了箱子的底下,但是因为被赶出来的太突然,铁蛋并没有时间让他想起这个被藏起来的宝贝。
“难不成要回去一趟吗?”铁蛋苦着脸,被赶出来再回去的话是不是有些太厚脸皮了。
可是若是不回去的话,那可是能够治好自己的唯一方法啊,若是能够治好自己,说不定以后等父母气消了,就会接受自己了呢。
最后铁蛋还是没能放弃变成常人的愿望,下定决心明早再回去一趟,取回字条。
蜷缩在干草堆里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
“喂。”铁蛋感到自己的身体被轻轻地踢了一脚,迷糊地睁开了眼。
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有些不悦地看着自己。
这是磨坊的主人,昨夜被彻夜的犬吠扰的睡眠质量很差,以为家中进了什么野兽,没想到自己这干草房里面来了一个贼。
“子你谁啊。”
“我,我叫流央。”铁蛋下意识地回答了木末给自己的名字,然后羞红了脸蛋。
“谁问你名字了。”壮汉没好气地说道。
“你是乞丐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睡在这里。”壮汉打量着流央的穿着,普普通通还算是洁整,看上去并不像是乞丐。
“我没地方去。”
“没地方去,你也不能睡我这儿啊,走,赶紧走,我这儿又不是独孤圆。”壮汉将流央的身体提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等等,我还有东西没拿。”流央挣脱了壮汉的手,向着仓库里钻去。
壮汉没有想到流央会反抗,一时间竟没抓得住,让流央遛了进去。
“兔崽子。”壮汉撸了撸袖子,准备给流央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点教训。
可是流央从草堆里摸出了一柄长剑,壮汉的表情便凝固了,虽说是个孩子,但是手里拿着利器的话,指不定能够干出什么事来呢。
“拿好了吗?拿好了就可以走了,以后要是没有地方住可以常来啊。”壮汉变脸一样挂上一脸的微笑。
流央并未被壮汉比苦还难看的笑容所亲和到,抱着自己的包裹,拿着长剑,躲着壮汉离开了磨坊。
“兔崽子。”等到流央走远了,壮汉才骂骂咧咧了几句,生气地踢了踢门口的石磨,又抱着脚嗷叫了起来。
出了磨坊的流央径直朝着老爷的大院走去,因为老爷家的大院并不在镇里,所以得走一截山路才能到。
越靠近老爷家的大院,流央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越明显,将要来到门前的时间,身上的鸡皮疙瘩几乎有谷粒一般大,像是将要破蛹而出的幼虫。
在流央的目力所及之处,他看到了,那只土蝼正站在高处眺望着老爷家的大院,虽然相隔太远,流央只能看到它模糊的轮廓,但是他能够感受得到,它在狞笑,就像那晚在马厩中对着自己狞笑一般在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