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进了伙房,躺在地上的马厩的伙计爬了起来,揉了揉疼痛的脑袋,睫毛粘在了眼睛上让他疼痛不已,宿醉的后遗症让他的腿里灌了水一样。
“妈的,谁把门打开了。”伙计借着酒劲骂骂咧咧了几句。
可是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睡觉,看着门外微明的天空,又到了每日该起床工作的时候了,他走出了房门,得去马厩换马草了,伙计哈了一口气,满是熏人的酒臭,连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院子里四下静悄悄的,往日这时早该撕心裂肺鸣叫的公鸡也哑了声,马房里的马匹发出了纠纠的嘶鸣,显得有些不安。
“该不会是昨晚忘记喂食了吧。”伙计脚下加快了几分。
伙计揣测到是不是太饿了,费力地抱着一大捆马草来到了马厩,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但是嘴里满是酒气实在闻不出什么味道,便在马厩里寻找了起来。
他的余光瞥到了水槽里泡着的马草,一股隔了夜的尿骚味让他差点呕吐了出来。
“原来是这个味道,谁这么缺德?真他妈的。”伙计骂骂咧咧了几句,还是只得无奈地俯下身去,清理着水槽,若是明天被管事看到了,得又是一顿骂。
突然一个湿粘的舌头舔舐着他的脖颈,伙计脖子一缩,抬头看到了那只少爷带回来的四角山羊。
“别闹。”伙计摸了摸四角山羊茂密的须毛,将它向着一旁驱赶。
“我饿了。”温和的男声从伙计的头顶传来。
“饿了就去吃饭。”伙计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大早上来马厩找什么饭吃。
可是身体猛地一阵痉挛,这马厩除了他自己哪还有其他什么人啊。
伙计用手操了一下后颈,放到眼一看,满是鲜红的血液,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兀的看见了阴暗角落里那个至死无法闭上双眼的伙房管事的脑袋。
伙计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到了满口利齿的四角山羊,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咬到了自己的脖子,便陷入了永远的黑暗之中。
“啊。”一声惨叫惊醒了伙房里的所有人,打破了沉溺在酒香中的宁静。
也吓醒了因为过于害怕而太过疲倦陷入沉睡的铁蛋,铁蛋猛地惊醒,身体上粘着冰冷的湿漉漉的衣物。
“梆梆绑。”剧烈地敲门声在门外响起,铁蛋的父亲赶忙爬起来看门,门外是铁着脸的老张。
“怎么了?”铁蛋的父亲心里一沉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死人了。”老张深吸了一口气。
“死人了!谁死了?”
“伙房的管事和马厩的伙计死了。”
“那妖怪呢?”铁蛋的父亲已经把四角山羊默认为妖怪了。
“妖怪不见了。”
“不见了?会不会还在院子里?”铁蛋的父亲缩了缩脖子,仿佛妖怪就在某个角落正盯着自己。
铁蛋的父亲想到了铁蛋,也顾不得拿桌上的草药了,径直去向账房先生的角落。
他得将铁蛋被恶灵附体这件事告发了,哪怕铁蛋是自己的儿子。
“嘿,你干什么去啊?”老张嚷嚷道。
“我去找账房先生,我有事要和账房先生说。”铁蛋的父亲下定了决心,决不能让妖怪破坏自己的生活。
“把铁蛋看好。”铁蛋的父亲厉色吩咐着铁蛋的母亲。
门外满是嘈杂的声音,铁蛋预感到了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和上次在山洞前的预感一模一样。
可是自己一个柴房的伙计能做什么呢?并没有出去凑热闹,躲在被子里享受着今日所剩无多的睡眠时间。
庄里这么多人,就算那个四角山羊是妖也能处理得过来吧,铁蛋有些心虚地向好的方向揣测到。
可是好景不长,就像是似曾相似的场景,一群人再次来到了铁蛋的身前。
“铁蛋。”铁蛋的母亲声地叫唤着铁蛋的名字,铁蛋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四五个人正围着他的地铺端详着他,像是在打量着一件物品一样。
铁蛋便有些不知所措,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可是自己的母亲却撇过了头去,不理睬铁蛋的目光,铁蛋的母亲很是清楚,此时若是理会铁蛋,若是铁蛋真的和那妖怪有关系,恐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铁蛋。”账房先生蹲了下来,摸了摸自己引以为傲的八字胡,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是,先生。”铁蛋怯懦地回答道,账房先生他可是见过的,这是老爷家最有文化的人了,从三十年前落榜之后,一直在老爷家工作,掌握着庄里的各种大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