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急行军,六万大军终于到达了通州,在距通兰山三十里的通兰县下寨。
林珺瑶刚刚踏入通兰县县衙就得到了敌方统帅耶律保保的书信。尽管对方言辞傲慢无比,她也只是一笑了之,扔在一旁不予理会。但接下来听到的消息却让她禁不住怒火中烧。
六七万人马的口粮竟连一粒米都没有剩下。按理说行军,粮草是重中之重,不然怎么会有“兵马末动,粮草先行”一说?叶长青身为总督军粮的监军早就在通州候着了,而且通州的军事防务是整个李国最好的,通兰县更是通州本州的佼佼者,城防可谓是固若金汤······
想到这儿,林珺瑶心中一凛,叶长青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已经拔动了她警觉的神经。他到底在算计着什么?心闪电念之间,林珺瑶早已计上眉稍。
叶长青与江陟不同。江陟是典型的李国文人,有着同林珺瑶一样死也放不下的清傲自尊。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愿意对江陟网开一面,放他归隐田园。但叶长青不行。
林珺瑶在默许陆益忠坑杀皇帝死士的计划后亦是兴味沉沉,呆呆地对着太子府中的水陆战图······从她第一次尝到血腥的滋味起,再到现在,这双手只怕是永远也无法洗清了。
“殿下,欧阳军师求见。”中军帐外传来了卫士恭敬而淡漠的声音。
“请进吧。”林珺瑶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淡淡地说道。
欧阳贤缓步入帐,冲林珺瑶拱手说道:“主公,叶监军已经在辕门前跪了三个时辰了。”
“身为监军,自己押运的粮草被劫,也怨不得别人。——请坐吧。让人看见又说我苛待你们了。”林珺瑶微笑着,漫不经心地说道。
欧阳贤半推半就地欠身坐了,口中犹自说道:“军中有意为叶监军求情的人可不在少数。”
“军令如山。无法,何以治军?”林珺瑶皱着眉头说道。
“早在皇上任命叶监军为枢密使时,众军就已经怨声载道了。”欧阳贤摇着折扇,似笑非笑地说道。
林珺瑶叹了口气,悠然笑道:“可不是。人们早就憋着呢!——也好,这威风,迟早得煞一煞。”
“只怕没那么容易。叶长青是青罗门门主的亲传弟子,武功韬略断断不会在你我之下。”欧阳贤冷笑道,“这还在其次。青罗门的武士们合起来胜过任何一个出身高贵的学生。”
一句话点醒了林珺瑶。耶律脱脱不是在端玉关外消失的吗?从京城始,不远千里将一个大活人运至李国的边境,除了武家和青罗门谁还能做到?想来劫粮草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青罗门门主亲传弟子。哼,藏得可真是深······他接近咱们也保不齐是不是早有预谋。”林珺瑶眼皮微抬,扫了眼案头的《孙子兵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来青罗门才是问题的结症所在。
陈子末啊陈子末,你终于要开始你一统天下的大业了。“且不管叶长青怎样,您只说怎么做最好。”声音亦轻快了许多,恍如细雨落林间、微风拂静水。
欧阳贤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主公,权谋之术您比臣更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