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珺瑶默然,片刻才说道:“呈给皇上的奏章已经八百里加急递上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回复。烦先生告诉叶监军,就说我的话:又不是石头刻的,杵在那儿做什么?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拿出真本领来。”
“是。”欧阳贤起身肃然答道。
“你再派人去跟州府打声招呼。我想让通州的百姓都去济州。”林珺瑶合上书,定定地望着欧阳贤,“总得留个缓冲地带吧。”
“主公,通州民风彪悍,不论男女个个性情豪爽······尽管新国人几乎年年都要挥师南下,但他们可从没想过要离开这片祖宗留下的土地。——别闹得腹背受敌。”欧阳贤大摇其头,似乎对此方案并不认同。
“腹背受敌自然不行,孤军深入也属荒唐,还是小心行事方好……战火到处,必是生灵涂炭。通州百姓能够一直在这里生存下去也有他们的道理。——不知先生可有会说通州土语的亲信?”林珺瑶低头沉吟道。
欧阳贤仔细一想,立刻会意,不由得笑说道:“殿下,十年时光。臣都快不认识您了。”
“去吧。事不宜迟。”林珺瑶勉强扯扯嘴角,话语中竟带了些不易觉察的苍凉之意。
将欧阳贤送至大帐门口后,林珺瑶才回身落座。
通兰山像屏风一样在护卫着新国的同时也护卫着李国。即使是在六七月艳阳天之下,冰雪的棱角也犹自闪烁着,宣示着山神不可侵犯的主权。从一开始,林珺瑶就没有要带兵翻山的打算。
“通州······欧阳军师!”林珺瑶赶忙唤道。
欧阳贤不解地问道:“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林珺瑶快步上前,凑在对方耳边悄声说道:“您再偷着调查一下不会说土语的通州人有多少······”
“明白了。”欧阳贤抿着嘴笑道,“这些就交给臣的二哥欧阳澈来办吧。”
“也好。”林珺瑶颔首答道。
欧阳贤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看这通州的布局奇怪得很,哪有这样的?只是州衙、县衙我们兄弟是不好轻易置喙的······”
“知道了。”林珺瑶面色一沉,又是官府府衙!
“殿下,你我这么多年交情了。我也不想瞒你······大哥他······一直在暗中同一个叫来丰的农夫往来······每天半夜都要翻一遍我的书桌······还在茶中下了蒙汗药······”欧阳贤犹豫着,欲言又止地低声说道。
“知道了。”林珺瑶神色复杂地看了欧阳贤一眼,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你所了解的大哥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正直的人,也是个识实务的人。”欧阳贤苦笑道。他对于体察人心实在是没有什么天分。人心如画,从每个角度看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