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使团”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使团,这些原本意气风发,在武氏的威逼之下也不肯俯就的青年才俊,现在却变得异常沉闷,如同还未被点燃的炸药似的。
偏那一众新国人则觉得自己很有优越感,难免就露了骄色。而这都是李国上流清贵所不能容忍的。摩擦,也就变得稀松平常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连性格宽和如姚珩公子都是怒火中烧,拔剑瞪视着那些满脸不屑的新国武土。
“我们在做什么姚大人你看不见吗?我们哥儿几个可是你李国的贵客,又不是你们的犯人。”一个人高马大新国军士嘻笑着说道。
姚珩怒声喝道:“我们没有你们这样的客人!”
“姚大人,你先别急着生气。”文博也凑过来笑道,“您去问问您的皇帝陛下······放心!诸位到了新国后也是客人······”
姚珩听了,深吸一口气,恨声说道:“那又怎样?凭什么大事?到头来都算在我姓姚的身上!”
“姚大姑娘,美则美矣,就是刺儿有点儿太多了。”先前说话那个新国人益发得了意,趁势不怀好意地说道。
姚珩大怒,连袖子都不撸就挥拳向对方砸去。
那新国军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转身将人贯在了地上,脸上轻蔑的笑意丝毫不减。
众人无不怒火中烧,拥成一团向新国使臣走去。
林珺瑶原本不意深管,但见事态如此,她身为正使不能不管。
在这过程中,只有载着和亲公主文红影的大红马车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死寂,坐于其中的女子就如同用锦缎堆成的一样,无喜无悲——这仍是林珺瑶认识的那个文红影。
“怎么了?”林珺瑶孤身站在两群人之间,隔开了双方的战火峰烟,用平淡的语调说道。
这些义愤之极的青年公子哪里说得清,只是不住地高喊:“士可杀!不可辱!”此起彼伏的喊声越来越大,几乎要将林珺瑶病恹恹的身子淹没。
林珺瑶皱了皱眉头,“刷”的一声抽出长剑,当众挑下了姚珩头上的纶巾。
在场众人一声惊呼,包括文博和察必忽,唯陆益忠微笑不语,眼中的光华忽明忽暗,其中意味深不可测。
“姚大人,你身为朝庭官员,却不顾体统与外臣争吵。该当何罪?”林珺瑶冷冷地说道。
“臣知罪,愿凭殿下处罚。只求殿下还我等一个公道。”姚珩梗着脖子、红着脸说道。
林珺瑶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那是自然。——察必可汗,右贤王,此事还要听听二位的说法才公道。”
二人一开始见林珺瑶说出“外臣”两字,心中就已非常不快,现在又听她这样问,便冷笑道:“太子殿下,康建公主是我可汗陛下的女人。你李国不也讲究‘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吗?康建公主的侍婢自然也是我新国的子民······难道太子殿下连我新国子民男欢女爱之事也要多管吗?”
“父为子纲知道,夫为妻纲也知道。怎么就忘了君为臣纲?再说了,你晓得‘男欢’,难道就不晓得‘女爱’吗?”林珺瑶将长剑负于身后,微笑着淡淡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