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窦漪房久久没有动静,陈阿娇不满地咬牙嘟囔:“伶牙俐齿,连皇祖母都能骗,不是妖女是什么!”
窦漪房自是听到了陈阿娇的话。她只有这一个亲外孙女,她已是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如今所求不过大汉江山稳固,两个孙儿琴瑟和谐。若她还年轻,这卫子夫倒可培养为阿娇的一大助力,只可惜她如今身子大不如前,只能趁着有生之年将其打压下去。
想至此,窦漪房下了决心,声音威严中带着质问问道:“卫氏,你可知罪?”
香儿抬眸,和窦漪房的目光对视,清澈平静的眸子里映着窦漪房有些惊慌失措的倒影。
“臣妾不知。”香儿道。
对上香儿眼眸的那一刻,窦漪房慌了。她自一个丫鬟一步步成为皇后再成为太皇太后,早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心思不被人看穿的本事。可今日,在一个不过十余岁的丫头面前,她竟久违地有了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一种一切事情都在她意料之中的感觉,一种她在台下,冷眼旁观她们在台上唱戏的感觉。一种......令她全身汗毛都立起来的感觉。
这个女人......留不得了!
窦漪房捏紧手中茶杯,手上青筋凸起,手臂高高抬起,重重落下,将茶杯直接扔到了香儿面前的地上。
茶杯碎裂,茶水一部分溅到衣服上,一部分洒在地上,和香儿双腿流出的血交融,很快铺开。
一切,不过一瞬间。
屋子里的人顿时跪了一地,整个内室静如死寂。
香儿垂头,不悦地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身上湿漉漉的感觉。
“卫夫人好大的派头,若不是今日请你来,哀家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见到你!身为皇上的嫔妃,你从未向哀家请安,从未向皇后请安,当这后宫是由你做主的么!”
“目无尊卑,此其一!”窦漪房厉色数道,“皇上日日留宿碧廊轩,你不加以劝诫,反倒听之任之,逼得皇后去朝堂进谏,秽乱后宫使皇后蒙羞,此其二!”
“你弟卫青一介白衣当街和太尉长子发生冲突,致使太尉长子左臂折断,你御敌不言,此其三!”
“卫子夫,这三条,你认还是不认?”
窦漪房说得太急,话闭便有些喘,面色也憋地涨红。
“皇祖母息怒!”陈阿娇连忙端来一杯茶,另一只手给窦漪房顺着气,“皇祖母莫要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动气,您看不惯卫氏,或打或杀都由着您,千万别因此气坏了身子!”
窦漪房小口喝着茶顺着气,目光却从未离开香儿。
香儿低着头,想着卫子夫平日里说话的语气神态。思付过后,便开始了唱作俱佳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