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关溪问道:“后来男子找到她了吗?”
梁子书接着说道:“后来男子倒也找到了她。男子回乡后见厅上白布包裹,女子家人身着孝服便知女子已去。但他却并未悲伤,只是凭空对女子说让她等着他,他这就随她而去。”
“男子问家人女子葬在何处,家人无论如何都是不说,没有办法男子便四处寻找起来。也不知找了多久,树叶黄了又绿,绿了又黄,不知过几个春秋,终于男子来到了女子墓前。”
“男子一见墓上画像便知是女子,然而当他看到女子画像之时,他身上曾经受过的伤又慢慢出现在他的身体上,顿时满身鲜血皮开肉绽。男子笑着对墓碑说我终于找到你了,说完便倒地死去……”
花关溪问道:“后来呢?”
梁子书道:“后来我便醒了,醒来之后确实发现墓旁有一具白骨,心中怜其用情之深,便在女子坟墓旁挖了个坑将二人合葬一处。山中没有锄头工具我便用手挖土,费了一个时辰总算将二人合葬一处,但双手也是受伤流血。”
“正在这时我忽地发现墓碑之上放着一把弓,伸手拿弓,弓一入手身上伤口便快速愈合,我知道这弓定是一件神物。当初梦中我听这女子叫它忘情弓,看来这女子希望男子忘情方能永生,却不知男子没有她在身边宁愿一死。”
说完梁子书凭空举其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花关溪感叹道:“好一把忘情弓。”
沈非也不禁被此弓来历故事所动。心中暗想这神物从何而来一直是个谜团,多是凭空而生或者是受用者执念所染,莫非冥冥之中真有神人主宰?
正在沈非愣神之际,花关溪抬眼随意一瞥,顿时脸色一冷目光狠狠瞪着梁子书身后。
只见梁子书身后立着一位落魄妇人,正是追杀沈花二人的风婆,此时低着头耸落着眼皮站于梁子书一尺远处。
梁子书见花关溪神色不善瞪着自己心中不解,干咳一声说道:“恩,这个,花姑娘,小生说的故事可是不好听?”
他见花关溪瞪着眼睛也不言语,眼珠一转便已猜到后有强敌,而且看她的神色还颇为惧怕此人。
梁子书神态不变,含笑道:“花姑娘,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你莫要以为我信口胡说,我梁子书……”
他边说边从怀中慢慢抽出忘情弓,此时忘情弓已分作两半,各为一柄弯刀。
他表面上同花关溪调笑,暗地里却聚着内力,待弯刀抽出突然脚跟一踢,座下椅凳窜到一旁,接着平地拧身回身便刺。
风婆正留意沈花二人举动,忽见梁子书弯刀刺来心中一惊,一面急退一面挥扇格挡。
梁子书击前虽未回头,但通过花关溪眼神方向已算出敌人位置远近,又暗想了一下进门时周边事物方位,早已算准这风婆可能的举动。是以风婆虽然急步后掠,但弯刀更是快了一步,刀尖已刺入风婆腹部两寸。
风婆负痛皱眉,更是急步后掠,一转身便出了客店门口。
花关溪见风婆逃出门外,暗中估算她位置,提起关家大刀向风婆掷去。
此时风婆已转出门奔了七八丈远,身形被墙壁所挡,但关家大刀是何等利器,穿过墙壁如穿过豆腐一般,“噌”的一声直奔风婆而去。
沈非用力一跺脚,神物之精由影中窜出,如魔物一般沿着沈非腿脚迅速包裹住全身,内力一动已化作鬼态。
本来在这白日之时,断难化作鬼态之型,但沈非数日以来一直揣摩鬼态变化和神物之精的掌控,渐渐钻研出以神物之精包裹全身从而在白日之时变作鬼态。
神物之精可软可硬,以此包裹全身更似穿了一层铠甲一般,此时的他全身乌黑,隐约可辨认如骷髅一般的样貌。
沈非脚尖一点地,跟着青龙刀追了出去,心中合计此时风婆已受伤,机会难得,定要杀了她以绝后患。
一出酒楼便见一阵狂风袭来,这阵疾风更甚于当日,可见风婆见三人一同出手也是拼了命的打法。
沈非堪堪抵挡着,前奔之势也是一滞。
花关溪出了店门,见青龙刀被风婆拂柳扇一荡,偏了准星插在旁边地上。手一招青龙刀破土而出回到她手上,接着手握柄末横劈竖砍向风婆击来。
风婆“哼”了一声,喝道:“沈非小儿,看在你师父面上本欲留你们一条性命,你反倒不识好歹,那就休怪老婆子我手下无情。”
说完折扇一合伸臂前刺,一股劲力由扇头射出,却是向着花关溪方向。
“砰”的一声,劲风击在花关溪横劈的青龙大刀之上,青龙刀受力回弹又“砰”的一声打在她前胸之上,花关溪身形晃了两晃,以刀撑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可见此一击之力的威力。
本来她旧伤未愈此时又受一击,不免眉头紧皱暗自强撑。
风婆正欲再击,却见刚才酒家之中旋转着飞出两把弯刀,连忙收手转身避开。
沈非见此回身护住花关溪,低头看去只见她面色苍白已无血色,正强撑着要站起来。心中一酸,心道这花姑娘离家以来屡次受伤,真是愧对关青。
弯刀回旋一圈未得手,便又飞回阴暗的酒铺之中。
梁子书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轻摇纸扇含笑缓步而出,一边走一边说道:“风婆,你可识得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