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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长埋泉下泥销骨

这边厢,那安平在人群里,早就发现了十一。不消说,那眉目之间,再熟悉不过了,如他自己的影子一般。“你这个孽障,都是你,害死了我的母亲。今天我要杀了你。”说着便要上前去,根本没有顾上那拦在身前满是哀求的芸娘“安平,是我啊,是我啊,芸娘啊。”

十一看得那安平,也是愣在那里。

“安平”,多年来噩梦一般的名字。听到这两个字,幼时的点点滴滴全部涌上心头,母亲的厉声羞辱咒骂、癫狂骇人之举,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嫌弃忽视,甚至,宁愿死也不愿意守在他身边长大。这么多年里,他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那梦里,月色皎皎如昼却又泠泠似雪,只有他一个人茕立村口,看着母亲走进浩漠黄沙,想喊又喊不出来,似乎堵住了喉咙,只是哭泣无已时、醒来衣衫湿。

现在,那个“安平”就站在那里,他夺走了母亲所有的喜爱,结果,那个人竟然拿着刀满脸愤怒委屈地说要杀了自己。十一觉得太可笑了。这一切,实在是太荒唐了,想到此处,十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得堕下泪来。

安平见十一神形悖乱,竟作狂笑,更加怒从心起:“你个畜生,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罪不容诛死有余辜。”说罢便又上前去,奈何旁边两个妇人拖着身子。

婉娘在侧拉着安平的右手,芸娘挡在身前,要十一快走。那十七看到这形势乱糟糟一片,便听从母亲的话去拉那十一上得桌上来,要他先走。

“你快走吧,再不走,怕是真要出事了。”十七说着便去推十一上墙去。

“十一,你快走啊。”芸娘挡在那。

“你这个孽种,今天我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十七终于把十一推上墙去,十一伸手拉上十七、她正要上去。

身后的安平看那仇人就要逃脱,怒火中烧、心急如焚,便顾不得许多、用力挣脱婉娘,向那西墙而去,眼盯着十一、对着身前的芸娘一推,喝道“快让开”。

可那芸娘哪里肯让,只是嘴里喊着:“你们快走啊”。

这边十七已经爬上了墙,喊了一声娘,那边厢里,几人推搡中,只听得“啊”的一声。

只见那横刀贯穿芸娘脏腑,一时鲜血直顺着那刀尖淌下来,嘴里更是一口鲜红吐了出来,“你们快走,快走啊。”

前面被安平推倒在地的婉娘作石破天惊一喊:“芸娘,芸娘啊。”哀嚎起来。

那安平怔立在那里,大为惊骇,手足无措,便脱了刀,看那芸娘缓缓倒下身去,婉娘上前扶在地上。

芸娘又看了眼十一十七,使劲力气道:“快走”。

这院子虽然僻静,但夜里这么一闹,不远处便有了声音。婉娘知道惊动了府中上下,这几人怕是再也跑不掉,便大声喊道:“快走啊,快走!”

忽然此时,门槛处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随着便是食盒掉落、碗盘俱碎。是那德仁院里的丫鬟来送甜品了。那丫鬟看得地上倒着人,腹中一把横刀,躺在婉娘怀里,身前立着呆呆的安平公子,而那院墙上骑着两个少年,便大声喊着“出事了,出事了”,跑了出去。这一下,这阖府上下真的要知道了。

“快走,快走啊。”婉娘看着那两个孩子。

芸娘有气无力的眼神看着院墙上的孩子,满口鲜血,嘴里轻声嘟喃着:“活下去,活下去”。

反应过来的十七,泪流如注,便拉着十一要下墙去,可那十一怔在那里痴痴傻傻魂不附体一般。十七听得院外动静,急得一巴掌打在那十一脸上。十一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墙,也不记得怎么跟着十七廷谔带着两个孩子、大小行李在那坊里左奔右逃,躲过坊内严查宵禁的武侯,翻墙入户找到了处地方窝着。他犹如神在太虚,失了心魄,只是怔着,十七廷谔牵着他跑便跑,要他爬墙便爬墙,直等到十七又给了他几下才醒转过来,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这边厢里,安平杀了人,同样是惊在那里。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眼前的可怕景象把他从之前的愤怒中拉回到现实来。他看着芸娘,又看了看那逃出去的十一,那股冲冠怒气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他退了几步,跌坐在院里的台阶上。

那芸娘气息奄奄,看着两个孩子已走,转目朝着安平道:“是我啊,芸娘啊,给你唱……唱……”似乎一口气要喘不上来,音调渐高、声音渐小,“唱小……小竹……竹……马……的……”

这句话还没说完,婉娘感觉到她握着的手似乎没了力气,向下垂去,而靠在怀里的脑袋似乎被抽走了气力颓唐地埋得更深。婉娘大哭一声:“芸娘”

那几步之遥的安平看着,呆呆地,没有醒转过来,轻晃着脑袋、反复说着“我不是要杀你的,我不是有心要杀你的”。

这一夜,宅院深深深几许,月色冥冥冥微尘。千里还家家无处,却作黄泉路上人。

但一个婢子的生死,对于这诺大的曹府,又算得什么?第二日一早便草草拖了芸娘的尸首去那乱葬岗掩埋。经此一事,老爷夫人转了念,既已逃出府去,那便就此作罢,任其生灭,从此与曹府再无瓜葛。而一心斩草除根的德仁哪能轻易放过,只是若遣用武侯守捉、惊动官家,怕是届时满城风雨、自己送了舌根给人,而家中部曲家丁,其父明贞看得甚严,绝不许他再起永绝后患之心,故而那德仁不得不草草了之就此作罢。

只是一向身子骨并不壮健的蒋安平许是受了惊吓,卧床休息了好一段时日。病中的他脸色呆滞沉黯,神思忧然:他记不起母亲的容貌,也记不得过去母子曾经的相处,但却记得小竹马。从他堕马记事那天起,再无人给他轻唱过歌儿。他一直以为那是母亲给他唱的,有时梦里看不见人却云遮雾罩地听得那小竹马在哄他睡觉,给了幼时的他许多温暖,恨不得日日再也不用从梦中醒来。如今细细想来,那不是母亲,而是那个被他杀了的女人芸娘。

话说十七给了十一几个巴掌,十一才回过神来,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看得眼前十七廷谔,独独不见芸娘,恍然大悟,椎心泣血、肝肠寸断,直把十七廷谔令欢几人亦哭起来。只有那令姜睡得安稳怡然,不知这人世间的疾苦,在那梦里还露出香甜的笑来。

十一痛彻心扉,直问心中神佛:“为何这世间善恶不分?芸娘此生行过什么恶事,竟然要命丧他人之手?她又何错之有,要饱尝这人世间的炎凉惨事?为何善人无善报、身赴黄泉,而那恶人却依旧笑寄春风?为何善人长埋泉下泥销骨,恶人却朱门酒肉醉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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