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云卧湛卢下。斗间瞻气有双龙,人间何处问欧冶?欧冶一去几春秋,湛卢之剑亦悠悠。”
欧冶子铸成此湛泸宝剑,抚剑落泪,终于一圆必生梦想铸一把仁者之剑,一把无坚不摧却丝毫没有杀气的仁者之剑!
完颜宗翰眼睛亮闪闪的,一直没有熄灭过,心也扑通扑通地狂跳,一直没有缓解过:南蛮子的东西就是好,好得不得了!
抱着剑,他尽感染到一份温暖,握着剑,他尽感觉出来一份厚重,抽出剑,他尽有份要君临天下的畅快。
弹一弹剑身,一阵龙吟,挥一挥剑体,湛湛然如黑龙在天。
完颜宗翰拿过一把刀,犹豫了两下还是砍了下去,又心痛又好笑。心痛宝剑如有破损岂不懊恼死?好笑既有破损又如何谓湛泸!
可他心中更多的是一分敬畏!
越看越胆怯,越看越畏惧,黑黝黝的剑气透着不容亵渎的高贵,仿佛在细数他的罪孽。
良久良久,完颜宗翰才幽幽地叹道:“大郎,你将此剑送我,我却觉得受之有愧,无颜拥有它啊。它乃天地间的仁者之剑,一片宽厚仁慈,与我这等贪欲血腥的天性格格不入,我自惭形秽!你还是将它送与有缘之人吧,我真的不值得拥有。”
这倒是有点出乎完颜亨的意料。
自灭辽败宋以来,大金上下老子天下第一的的骄傲,比风还长得快,贪婪和凶残充斥着所有的女真贵族,完颜宗翰这些开国的元老极人物更膨胀得好像要爆炸一般。
但完颜宗翰z真真地是个爱剑之人,尽然会放弃?
“宝贝不是人人都有福去享受的,特别是对这些了不起的宝剑。驾驭得它它就是你的命,驾驭不了它它会要你的命。大郎啊,我有自知之明。”完颜宗翰的头摇了又摇,舍不得啊舍不得,他是真的舍不得。
这倒让完颜亨刮目相看了。
欲益反损,这道理完颜亨懂,而完颜宗翰说得虽然粗俗点,却是他不禁体会到了剑的灵魂,还敢于忍痛甘愿放手,的确很不容易。
“大伯既然看得如此通透,自然就是它的不二主人,若它落入一个根本不懂它,却只会炫耀利用它的人手里,岂不更埋没了它?”
“你不懂。”
宗翰摸着这通体漆黑,没有一丝浮夸纹理的湛卢宝剑,他恋恋不舍地说:“它是有灵性的宝物,不配做它的主人还想强行拥有它,只会逆天而行带给他灾难。何况,我完颜宗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人无数,心中没有半分慈悲之心,我不想它改变我,让我患得患失,放弃我的那份快乐。”
他无奈苦笑了一下,对完颜亨说:“看来我还是不够坏,居然还有不忍心,怕玷污了它。大郎,你若不想成为它的主人,就不要轻易动用它,免为其害啊。”
完颜亨心里认可着:你确实还不够坏。
“大伯真舍得放弃?”
“不舍得也得舍得,不得不舍得。”
“可这湛卢宝剑并不是小侄孝敬你的,是有人托小侄带给大伯的。不止这湛卢宝剑,还有那两箱珠宝,都是他的心意。”
宗翰奇怪地看了看完颜亨,打开了箱子,珠宝首饰奇珍异宝,各种琳琅满目,晃花了眼。
“你小子又在干什么?”
完颜亨笑道:“这是一个叫刘豫的济南知府献给大伯的孝心。大伯可知道他这些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吗?他偷挖的宋氏皇陵得到的。特别是这湛卢宝剑,传说赵氏高祖配着它一统了天下,后来就伴随着高祖下葬。刘豫知道宝剑赠英雄,甘冒天下的大不为,千方百计地寻了它来,大伯就不可怜他的一片孝心?”
宗翰摸着湛卢宝剑,的确不舍,说:“还有这段故事?那我更不能要它了,免得连命都丢得不明不白。只是是那个刘豫懂的我还是你小子懂的我?是他献的孝心还是你献的孝心?”
完颜亨笑笑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