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良久良久,宗翰问:“他意欲如何?”
“做一个比张邦昌听话的儿皇帝。”
“他能有什么资本?”
“他现在是赵构任命在济南的知府,手里有足够的权利。可他的心却在我大金,愿为我大金的马前卒,连宋氏的祖陵他都敢偷偷地挖掘,他还不够卑劣贱鄙吗?”
“赵构那小儿胆敢杀了张邦昌,我大金正在兴师问罪。他既委以这什么刘的重任,而他何故生此反心?大郎,朝三暮四之人岂敢用?你可已经了解好了这个人?”宗翰问。
完颜亨在心里暗叹这完颜宗翰始终是少了点做大事的气魄,没有一颗敢管控天下大局的心。a嘴里却道:“大伯何以明知故问呢?所谓的济南知府,不过是赵构小儿挡在我大金与他之间的挡箭牌而已,什么好处都没有。
刘豫早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铁定了心要追随我大金。
现在他找到了大伯的门下,大伯若将他拱手让给了他人,岂不可惜?”
完颜亨拍拍湛卢宝剑,拍拍箱子,笑着对宗翰说:“以前有个秦桧,这个可比秦桧懂事有实力得多。”
宗翰开怀大笑起来,“的确,这个刘什么我喜欢,比那秦桧确实懂事多了。好,大郎,你看过的人一定没错,我信你,会考虑的。你小子,同样是完颜子孙,凭什么你就要比别人不止多了半个心眼,真的可气!”
完颜亨星星一样的笑,笑得很谦和,谁都看不出毛病。
他可从不做赔本的买卖,灵光一闪的时候他早就有了主意:这个刘豫,过两天他还会适当的推荐给另一个权臣七叔公完颜昌。
菩萨太子是未来的大金郎主,对完颜宗翰不利,所以他死了。现在,大金变成了完颜宗翰和完颜昌的明争暗斗。
两人都没有敢问鼎天下的野心,却都想做那个独一无二的一人之下的权臣。
秦桧被推荐给郞主后,郞主已经将他赏给了完颜昌,看那秦桧混得是风生水起,宗翰已经暗中后悔了,这可是完颜亨提醒过他的。现在,这刘豫他绝对不会放过。
而这,也正是完颜亨要的结果:俩个权臣的芥蒂。
完颜昌的势力还不及完颜宗翰,但完颜宗翰可没敢对他大意,俩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面子上其乐融融,可各自要拥立的未来郞主却不是一个人,这劲一直在暗中较着。只要将来完颜昌在郞主面前对刘豫有一句好话,这仇就不是只躲在阴暗的背面了。
宗翰幽幽地再看了看湛卢宝剑一眼:“乘我还没后悔,将它拿走吧,而且,不许它在大金国出现,我怕我会将它抢回来。”
完颜亨笑笑,这个可笑又可怕的理论,不过又不得不佩服他,居然可以忍下这一分常人不可忍的贪恋,的确还算是个人才,有如此自制力,方能把持朝政多年不倒,确也有他与众不同的魄力和魅力。
“今天是南蛮的除夕夜,大郎还舍不得中原的花花世界回家?”
完颜亨笑道:“叔伯们正在为我大金一片碧血丹心,我岂可安逸享乐?在玩耍之中可以为叔伯们尽点微薄之力,也不枉费了阿爹的生养之恩。大伯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那你来随我从军啊?”
宗翰调笑着反问完颜亨,看着这小子假装没有听见,他摇着头指着湛卢宝剑对完颜亨说:“拿着它赶快走吧,就当这剑是我送你了,你可要好自为之。”
完颜亨想起秦桧居住的小院子,他仿佛已经在漫天飞扬的白雪中,看见院内升腾的绚丽烟花,听到明珠那快乐的笑声,他也笑了。
春花秋叶又是一年,这小妮子不知道好不好?想起她憨憨的娇滴滴模样,一抹温暖不自觉的洋溢在这冰天雪地之间。
“宝宝,等我。”
摸摸腰间的湛卢宝剑,可惜,最好的却不可以送给最好的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