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来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他没忍住,一同拿到了沙发上。
她的东西,他一直没敢或者说没舍得打开过。
疯了一般想看,但又不知道真的看完,他还有什么寄托可想。
那么就先打开这个小盒子,仅仅是这个小盒子……
“咔。”
铁盒打开,他的手微微一颤,目光也凝滞住了。
这个……
里面全部是他。
似乎是不知道从哪些报纸上剪下来的,边边角角的很细致。
青涩的、成熟的,得意的。
眼前的黑白纸片上那个少年,甚至他都有些认不清那是不是自己。
那是什么时候……是第一次出席淮北阅兵的时候吗?那时候,他在淮北,黎绍说只要他可以缴了淮北北边边境的土匪,他就让他在阅兵上带头,那时他才十四岁,嚇!威风极了。
他手指微微颤抖,拿下另外一张,纸片上的少年眉目舒朗,冷冰冰又傲气的看着记者。
这是什么时候?他头有些痛,想不起来了。
旁边秀气的小字提醒了他:恭喜你,带领十三师呀。
那是淮南最为强悍的一支军队。爷爷将他交给他的时候,他半忧半喜,喜的是,爷爷终于认可他,忧的是那日爷爷告诉他让他准备回来。
他突然眼睛有些痛,捏了捏眉心,长长的雪茄燃了一大半,灰烬灼的他手猛烈的颤抖一下,那一瞬,盒子中的大像小像纸条纷纷在手中滑落,从铁盒中跳跃出来,杂乱无章的在空中舞后落在他的身侧。
都是他。
触目惊心,夹杂着狂乱的心跳。
被捧起来,捧到从未有过的高度,又被狠狠拽下来。
疼。
十三年。
她的十三年。
他突然懂了。
那些小心翼翼的裁剪,那些不断试探靠近地小心思,那些跨越了他所有缺席的时光的关注与暗恋。
他怎么可以,将她弄丢了。
“慕晴好慕晴好,晴好……咳……晴好……咳咳咳啊……”本来以为是咳嗽一下,但咳起来竟然没完没了。
时钟敲响这一天的最后一下,一下一下紧凑地晃动似乎那个蜷缩在地摊上剧烈咳嗽的人生命的倒计时。
似乎要将绞痛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好受些。
直到顺着指尖缝隙滑出来的血迹落在地毯上,他才停下来,四躺在这些纸片中央,眼角的末尾痒痒的。
“晴好。”
督军,你以后能不能多笑笑,很好看。
督军,你眼睛很漂亮。
那个凉了对胃不好。
督军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啊。
这离婚,我可不应,我是不会放手的。
我好喜欢你
……
“你十三岁时用巧克力骗过一个姑娘。”
“我再给你巧克力,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铁盒凌乱的坠地后,哽咽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