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派人跟上季文昊。”
顾随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席云深的用意,去仙乐斯假询问,真监视。月牙湾的老工人说,在事发的那一天曾见过宋之衡出现在月牙湾,所以他便笃定了是宋之衡把人带走了。
但后来他寻找了所有的出票、来往记录,都没有找到宋之衡。包括去了抚州得到的答案也是他在两个月前去了英国。
“是。”
不知是不是入了寒的缘故,他鼻子总是痒痒的,像是有什么在刻意挑拨似的,刚打出一个喷嚏,回头上车的时候,他瞥见了一处地方。
后座。
他方才坐的地方,有一片殷红。
在皮垫上有刻意抹去的痕迹,但这随意的一抹还是残存着血迹与墨绿色的皮垫融为了不大不小的圆圈。
……
他没有回席公馆。
或者说,自从她不在有半个月后他就没有在晚上回过席公馆了。
究竟为什么不回去,他也说不明白。
他笃定慕晴好一定是躲起来了,还在生气,不想见他,他可以边等边找。
一天,三天,半个月,一个月……
可渐渐一个月过去了,外界到处都在传席夫人去世了,也传他有了新欢,他感到暴躁与……无能为力。
她像刻意躲起来了一样,他动用了所有能用的不能用的资源偷偷地找,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她的家为她置办的什么都没带走,只带走了她自己的最常穿的那几件衣服,日记本和母亲送的同心结。
还有宋之衡送给她的画,以及那个捕梦网。
他初时很生气的,气她怎么不再等等他回来解释清楚,说好等他一起吃饭的,气她走的时候不带着他送她的小镜子,却带着宋之衡送的东西。
可……
他现在连生气都不敢了。
黎恪上位的那天晚上,他卸下了最后一点关于过去的担子喝了酒,回家的时候,卧室里有一瓶新换的小花。
她在家的时候最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
她肯定回来了!
可找遍了席公馆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
那一瞬从如释重负、欣喜若狂的梦境照进现实的破裂,在黑漆漆的卧室里,将他吞噬。
那天,他睁着眼到了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手指触到的冰凉又让他醒来,如一盆凉水浇在头上,清醒的可怖。
那个素来温馨的卧室。
安静的可怖。
孤寂的可怖。
大概也是那次,他第一次清醒的意识到慕晴好走了,从他生活中消失了。
她哭着说要离开的时候没有,看到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没有。
在他们共同生活着的房间里,四周安静的可怕,只有自己跳的狂野的心跳清清楚楚的告诉着他。
没有人,在等你回来了。
也是那个没有星子的夜晚,他一直所依靠的、所笃定的像是坚不可摧的城墙一般的,在这种无边无际的孤寂侵蚀下,轰隆一下。
灰飞烟灭。
他习惯性地倒了水,折身去柜子里拿药,一瓶艾司唑仑没想到那么不经吃,他踢了一脚,空瓶与木柜撞得叮咣响。
他竟然觉得有些悦耳。
他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盯着在柜子上的那个小皮箱,窗口时不时传来的车辆鸣笛声让他觉得稍微心安。
半响他起身,去小皮箱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日记本。
那是她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