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可有看法?”张骁知道阿旧的身份,也对他们太子殿下的目光很是信任,心想阿旧能成为穆泽瑜的血奴,必定本事过人,自然也把她看成一个擅长计谋的军师。
阿旧还未说话,就听闻罗锋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莫不是与他们是同伙,想包庇他们。”
“罗将军,你在军中积威已久,一言一行颇得将士的信任,这番没有证据的话,你还是先收回的好。”阿旧努力让自己忽略他恶狠狠的样子,装得像军师一样深沉。
穆泽瑜听着她的话,方才的怒气稍减,转念一想,这或许是阿旧树立威信的一个机会,便没有多言。
“你的意思是你能拿出证据了?”罗锋到底是在战场上呼风唤雨多年的人,哪能被她唬住。
阿旧扫一眼乌黑发霉的物资,皱着眉头思考了一小会儿,说道:“只要有人调包,定会留下证据。”
“说得轻巧。”罗锋甩给她脸色,哼哼唧唧的。
“殿下。”阿旧没把他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转而对穆泽瑜行礼,“属下斗胆,请殿下允许军队在此地暂留三日。三日之内,属下定将事情查明。”
穆泽瑜有些忧虑,事关重大,阿旧又从未接触过此等事件,若是到时候查不出来,怕是有意见的就不是罗锋一人了。
他看着阿旧坚定的神情,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她是一个懂得进退的人,若没有把握,定不敢揽了这活。
“那可不行,三日都足够让罪人逃跑。”
“这几日,便劳烦张将军与罗将军看紧点,万不能放走任何一个逃兵。”她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堵得罗锋无话可说。
张骁在旁边看着,从始至终都是笑呵呵的。
他就知道,殿下看上的人不会简单。阿旧这一唬一捧之间,倒真有几分军师的风范。
“那这二人……”
“这二人先行收押,无论这调包之事与他们可有直接关系,他们玩忽职守,就当罚。”穆泽瑜冷冷出声,吓得那两人连忙跪地求饶。
“殿下,南诏的战事已起,实在容不得我们这般浪费时间。属下怎以为,这位小兄弟是故意拖延时间?三日后,他若查不出真相,又当如何?”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不觉附和一片。
张骁看着这群人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差一点就发脾气,幸而关键时刻阿旧清脆的嗓音把他拉了回来。
“将军当如何?”
“小兄弟想当军师,就该按军中规矩来。”罗锋拍拍胸脯,说道,“立军令状!”
军中无戏言,军令状一下,阿旧再无后路可退。
她看一眼穆泽瑜,见他沉思着,似乎没打算介入这件事,便自己在心中盘算了一番,终于还是颔首应道:“自当按军中规矩。”
张骁想不到阿旧这么有气魄,看向她的眼神不觉带着欣赏的微光。但细想一番,还是觉得阿旧此番太过冒险,正想阻止,罗锋已经命人拿了纸笔,递到阿旧面前。
“差不多得了。”张骁拍拍罗锋的肩膀,劝解道,“人家军师年纪小,第一次随军,你别把人家吓坏了。”
此话一出,罗锋更是容不得阿旧,怒气腾腾地拍开张骁的手。
“若三日内你不能查出真相,与他们同罪。”罗锋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继续说,“若真凶另有其人,此次南征,我自愿退出。”
听到这话,穆泽瑜挑了挑眉毛,却依旧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观察阿旧的反应。
这罗锋最喜欢的就是在战场上打得酣畅淋漓,如今这赌注下得这么大,真是铁了心要阿旧离开。
阿旧微微露出吃惊的表情,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果真拿起笔,蘸了墨,唰唰几下,写出两张军令状,在其中一张底下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罗锋见状,也没有拖泥带水,连看都不看就在另一张下面签了字,按了手印,继而将它揉成一团塞进自己胸前的兜,气哼哼的,亲自押着那两人下去。
张骁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劝解竟然还加剧他们军令状的力度,再不敢多言,愣愣地看着阿旧跟在从始至终沉默着的穆泽瑜身后离开,心里想着该怎么帮她。
阿旧方才只顾着和罗锋对峙,一时忘了旁边的穆泽瑜。她这么冲动地签了军令状,他若是生气该如何是好?
如此想着,回到营帐,只剩下他们二人之时,她立马跪了下去。
“请殿下恕罪。”
无论如何,先请了罪再说。
穆泽瑜回身,又看到一个低声下气的人,仿佛刚才自信地背着手,在人群中泰然自若的人不是她一般。
“你何罪之有?”穆泽瑜书桌前坐下,眯着眼看她。
“擅自做主,签了军令状。”她说得有些没底气,始终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穆泽瑜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起身吧。”
阿旧诧异地转了转眼珠子,猜不透他的想法,但还是听话地站了起来,识相地挪动脚步,走过去帮穆泽瑜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