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有点心疼他，可能看在包的面子上吧。于是我提议，“我做早餐你吃吧！”

老东西这才从被单里睁开一只眼，朝我用力点头。

我的心突然像爆米花炸开一样，甜蜜温暖，在这个不健康的关系里，我第一次感受到恋爱的酸臭味。

我立马穿衣起身，斗志满满奔向厨房。但“巧妇也难无米之炊”，空空如也的厨房让我无从下手。

于是稍微梳妆打扮，拿上包，我急匆匆走出房门。

我知道离这不远处，有一家煎饼果子很好吃，我想让老东西尝尝鲜换换胃口，就是不知道这么晚还有没有。

“老板，来两份煎饼果子！”

“姑娘，没有鸡蛋啦！”

“你当我瞎吗？篮子不是还有两个鸡蛋吗？少废话，我多加一点钱。”

“姑娘，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有人先要求的。”

“谁啊，叫他出来啊！如今还有这种事，买个煎饼果子居然要预定？你别啰嗦了，快给我打包。”

“姑娘，你这是诶！您终于来了。”

一只手伸出接过打包好的煎饼果子，我想着人既然来了，于是正好出气，转身，我提高音量，“你这人怎么回事！”

得到的回答却是“秦雨晴？”

毋庸置疑，我曾经也是个好女孩。

哪有人生来就是坏人呢？连三岁孩子都知道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有一双善良的翅膀，这样才能安全着陆。

而我见过最漂亮的翅膀，是叶南的。

1987年夏天，七岁的叶南像天使一样，降临在我的世界。而那时六岁的我，甚至都叫不出他完整的名字，只是含混不清的叫他“南、南”

这恐怕是我对他最亲密的呼喊，以至于到后来成为我与他之前最私密也最甜

蜜的回忆。

那年他生日，我举着蛋糕走向他，却在他跟前被人绊了一跤，蛋糕滚进泥土我摔掉第一颗门牙，趴在地上我嚎啕大哭。

这时他走上来，为我捡起门牙，放入我掌心，安慰我，“雨晴妹妹不要哭，雨晴妹妹换牙了，就是大孩子，大孩子哭不得，哭了就不好看。”

我的手握住门牙，他的小手握住我的手，我第一次知道，那么小的手竟如此温暖。

抬头，我便看见这世界最温柔的微笑。明媚的阳光里，我似乎还看见他身后的五彩翅膀。眼泪在那时停住。

可是，被大人从地上抱起来，我再一次嚎啕大哭，他们都以为我是被人欺负委屈而哭。其实他们都错了，我是因为不能被我的南握住手安慰，遗憾而哭。

第二年，他从我家附近搬走，我以为我会永远失去他。

1997年夏天，十七岁的叶南再次像天使一样出现。开学典礼上，他作为优秀学员上台发言，五星红旗下他一表人才，不愧是我从小就喜欢的男生。

可是十六的岁的我，不再像小时候无知懵懂。我还是要把蛋糕捧到他面前，但在那之前，我要扫清路上会伸出绊我的脚。

于是刚转学入班的我，没有马上结交女生朋友，反倒喜欢打扰班上两个混混男生，只是因为听说，他们和叶南很亲。

两个男生中，长的帅的那一个，总是对我爱答不理，不过他似乎对所有女生都爱答不理。不过也拦不住女生喜欢他，女朋友一批一批地换。

长的没那么好看的那一个，对我绝对热情，不过他似乎对所有女生都很热情。不过他性格好整天嘻嘻哈哈，人缘很好女人缘倒差了一点。

我以为我只要和他两混，总有一天会接近叶南，走到他面前，捧着蛋糕告诉他我喜欢他。

可是，绊脚石又出现叶南没有接近，我却知道另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与我同级，因为她哥的缘故，总是缠着叶南，还变着花样叫他南瓜宝宝、小南子、大南瓜、阿南

我不止一次看见，她在叶南班级门口，骚扰他。

可我的南是怎样的人？几乎没有脾气，对每个人都温温柔柔的笑，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客气礼貌规矩温和。

不得不说，这样的男生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喜欢自己那个女生肯定也这么想。

所以，我决定出手，不再等。

第二年，我做出最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我终于永远失去他。

七年后的夏天，我又遇见他拥挤热闹的小巷，污秽肮脏的小摊，我是糟糕老头藏起来的情人，他是被领导捧在手心的有为青年。

坏人与好人的相遇，天使与恶魔的见面。他说，“我是叶南，你怕是忘了吧！”

怎么会忘，时隔那么多年，我会怀念曾经当好人的时光，只是因为那时我喜欢过你。

离别时他把那袋煎饼果子让给我，而我却跟在他身后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我看到那个女生。

我少女时代最讨厌的女生。

然后，我终于能懂，他看向她的眼神无奈中尽显宠溺，宠溺中满满深情。

我曾经没看懂的喜爱，现在终于看都了。

原来这煎饼果子是专门买给她的，原来他温柔的笑是有区别的，原来我的南喜欢的一直是那个女孩。

但毋庸置疑，我是坏女人。

丢掉煎饼果子，我转身潇洒曾经我有一分痛苦，现在必让他们承受万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