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会汪磊关切的眼神,她就像完全被两位老人带入到了这个莫名的棋局当中一样,神情肃穆专注地盯着面前已经双王相见,明明已经注定结束的棋局。
两位老人看她如此神情,不由得对视一笑,几乎是同时伸出手,将自己的主帅,从棋盘上拿了下来。
在汪磊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老僧面前的局面随着主帅的消失,被他大手一挥,将自己的所有棋子从棋桌上捡了回来,重新又到了原本应有的位置上,完全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
而姜臣的师傅并没有重新摆子,只是简单的把在对方局面上的棋子捡了回来,随意的丢在了自己的阵地上,原本已经牺牲了的主帅,没有被摆回来,在汪磊看着两人不断移动棋子已经快要哭了的表情中,拿起一旁的士,居然摆在了主帅的位置,而先前拿掉的车,也被重新放在了棋面上。
“我操!这到底是在干啥啊?”汪磊痛苦地了一句,拉住一旁的姜臣,满脸的祈求与渴望:“小臣臣,你告诉我,这特么是在下象棋吗?”
姜臣被汪磊拉着,也有点莫名的疑惑,他比汪磊更清楚面对现在的局面是有多痛苦,每隔一段时间,自己眼中完全是个精神病一样的师傅,和自己的这个师伯两人总要摆上这么一局,每一次都看似杂乱无章,可每一次都又不相同。最为诡异的是,在最开始的一次,两人就摆着棋子,一动也没动地静静坐了一天,整整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起身都未曾有过。
姜臣不说,汪磊也只好苦着脸继续看下去,可是他真的看不懂啊。
老僧摆好棋子之后,动作犀利,杀伐果断地移动着手上的棋子,在姜臣师傅突如其来的车横冲直撞中,居然非常配合地将自己原本杀敌利器的一半棋子送到了自己的主帅面前,然后毫不留情地自相残害起来。
“我的妈呀,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啊?难道东北的象棋和咱们的象棋完全不一样么?”汪磊此刻已经有些麻木了,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棋局上不断减少的棋子,内心深处疯狂的呐喊着。
且不管他如何呐喊,两人依旧不疾不徐地排兵布阵。直到老僧自己将自己的棋子杀了一大半之后,才停下了手。
“是时候分出胜负了!”老僧微笑着看着对面的老友,轻声地说到。
“已经分出来了!这棋啊,不下也罢!”老者长叹道。
“哎,这位姑娘既然还想看我们下完,那为什么不索性今天就把这个局下到最后呢?”
姜臣的师傅看着一直看起来泰山崩于顶都依旧一副淡然面孔的老僧,忽然摇头笑骂道:“你个老东西,我算是服了你了,看起来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原来也是这般假模假式的,明知道自己会输,还要坚持下完,你这是为那般啊?”
“呵呵,输是输了,可这盘棋,算是盘活了!”
两人一边笑着,一边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到最后,看着面前虽然胜负未分的局面,均都哈哈大笑起来。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姜臣师傅用一个车,一炮,一马,三个兵,在以士代王的情况下,硬生生的将老僧剩余的棋子一个个毫不留情地剪除掉。而老僧也没有手下留情,用剩下的棋子,不断地吞噬着老者的防线,阻拦进攻的道路。
诚如两人所言,在五分钟之后,姜臣师傅一方,一直围绕着士的三个棋子在不断出击下,击溃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最终,用车换掉了对方的王,剩余的两个兵一匹马不断地馋食着棋面上剩余的棋子,直到老僧一方彻底丢掉了最后一颗棋子。
这场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完全不在套路中,就连走法都闻所未闻的棋局,终于结束了。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里,终于才算是彻底出了一口气。
终于下完了,这是汪磊的心里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