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都会下一点象棋,原本以为这最多就算是两位老者之间的博弈,可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一坐,就几乎是一个下午。
其实当凌燕一行人到寺院的时候,两人的棋局才刚刚摆上没有多久,步数最多走了不到五步而已,这一点会下象棋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十方搬出了凳子和茶具摆在一旁,也和姜臣一样,静静地看着这才开始的棋局。
才看了两眼,汪磊便皱起了眉头,扭头在凌燕耳边小声问道:“这是什么套路,怎么看不懂呢?”
凌燕竖起一只手指,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汪磊不要发出声响。观棋不语真君子,这是自古以来的博弈者对观望着最大的一种提示,两人聚精会神的在眼前一尺见方的棋盘上彼此对立的时候,便犹如是面对着一方战场,每一个棋子的调动和配合可能都关乎到整个棋局的生死存亡,而执子者这个时候,便不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真正的统帅。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以娱乐为主的人眼中可能这就是一局棋而已,而在真正的博弈者面前,这就是战争。
凌燕虽然制止汪磊发声,但自己也感觉有点看不太懂眼前的局势。她也会下象棋,偶尔和白木闲来无事两人也会摆上一局,胜负不重要,只是在于乐趣而已。看着面前两人的走法,心里琢磨着,难道这是一种新的下法?
比如说,老僧对于姜臣师傅不断进卒的举动视而不见,直到过河之后到达己方兵前都不为所动,而姜臣的师傅也是奇葩,没有进一步吃掉对方的兵,而是非常不可理喻的横着走了一步,将好不容易形成的过河卒送到了对方的车口上,被对方毫不犹豫地击杀,失掉一子。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王磊肯定会脱口而出,这两人的棋艺真的是臭到家了,连他这个半吊子都不如。可是刚想出声的时候却看到两人原本要想好几分钟才走一步的棋局瞬间又再起变化,两人几乎是你一下我一下丝毫不带停顿的调兵遣将,不一会儿,姜臣的师傅这一方棋局竟然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除了少了一个边兵,其他尽然没有丝毫变动。
老僧那边的举动更是让汪磊和凌燕瞪大了眼睛,在姜臣师傅退回己方防线之后,老僧居然毫无规则可言地拿掉了自己的一个象。
“是这样吗?”老僧笑着问道。
姜臣的师傅面色凝重的盯着棋盘目不转睛地嗯了一声。
“那继续。”
这下的是哪门子象棋?汪磊和凌燕两人心里同时升起了一股浓浓的疑惑,但是棋局还在继续,两人也不好意思突然打断,只是抬头望向如同守护者一样站在彼此师傅身后的姜臣和十方小和尚,希望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些解释。可二人和两位老者均都是一样的神情,一个淡定自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个一脸的思索,眉头紧皱。
自从看到这样一副诡异的棋局,两人先前的那种不适此刻好像完全不存在了一般,虽然看不明白,但还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接下来的变化,便不再如先前一样让人费解,俨然按照常规象棋的打法在不断的排兵布阵,偶尔红方用马吃掉对方的炮,反过来对方用车直接长驱直入的吃掉红方的士,两人一来一往,棋面上的子不断减少,渐渐形成一种胶着的状态。
棋局虽然精彩,不过这个过程委实有点太长了些,每一步,两人起码要考虑五六分钟的时间,东北的天气本来就比成都要低得多,虽然这时候是在院内,但是露天的场合和室外没什么区别,感受着周围的冷空气不断带走身上的热量,两个几乎没有到过东北的人只能不断的喝着滚烫的茶水来祛除身上的寒意。
这个看似好像厮杀得很激烈的过程,没有再出现重新恢复原样的离奇事件,但是还是有让人目瞪口呆的瞬间,姜臣的师傅在明明处于劣势的时候,偏偏主动拿掉了己方最为重要的一个车。
两人如同浑然不知天色正渐渐变暗一样,聚精会神的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眼前这副旁人完全看不懂的棋局之上。
终于,在两个多小时之后,棋面上终于到了快要分出胜负的时候了,一直被压制得寸步难行的姜臣师傅,突然用先前拿掉的那个车,再次摆上了桌面,直接将对方布置得如同铁桶一般的防线强行撕开了一个口子,而接下来,才是到现在为止最让人捉摸不透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