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轻轻撕开信封的封口,见有康王的金牌和玉佩,随即展开信纸,借着夜空中那抹淡淡的月光,一字一句地细读起来。
随着字句的深入,他的眉头渐渐舒展,直至读完最后一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康王的下落,终于有了着落。
这让他之前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他一脸欣慰,拍了拍身旁门子的肩膀,赞许道:“小子,今日你可是立下了一桩大功。想来那送信之人,定是绑匪同伙无疑。你可还记得,那人相貌如何?是否留下了姓名?”
门子闻言,连忙点头哈腰,将所知一一如实禀报:“回大人,那人其貌不扬,他说他叫童父。”
童贯稍作沉吟,旋即反应过来,骂道:“去你娘的,童父不是我爹吗,你这废物连个名字都问不清。”
门子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躬身赔罪:“老爷息怒,小的该死!”
童贯今天高兴,也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本想立刻去找天子,但转念一想,天子此刻或许正与李师师私会,自己若贸然前去打扰,恐怕会惹来天子一顿臭骂。不如待到明日早朝之时,再呈上也不迟。
次日五更,文德殿内已是一片庄严肃穆。
童贯揣着信封,有了底气,昂首挺胸,站在班列之中。
待至天子赵佶稳稳当当坐上那雕龙宝座,群臣纷纷躬身行礼,山呼万岁之声在大殿中回荡,震响天际。
礼毕之后,童贯缓缓跨前一步,声音洪亮地启禀:“昨日,有人至微臣府邸,留下一封密信。微臣细阅之后,已觅得康王殿下之下落。”
言罢,他恭敬地将信封双手捧至眉间,以示对天子的尊崇。
天子身旁太监见状,立即走下台阶,轻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从童贯手中接过信封,转呈给天子。
赵佶看完后,目光深邃,语带沉重地道:“金牌与玉佩,皆是九儿的贴身之物,信上的字也是他的笔迹。”
“如此看来,递送此信之人,定与那绑匪一伙脱不了干系。童贯,你可还记得那人的相貌特征,以及他的姓名?”
童贯闻言,回道:“此人其貌不详,名叫童……童……童孙,想来不过是随意捏造的一个假名罢了。”
太子插话道:“父皇,信上怎么说?九弟死了吗,可有性命之忧。“
赵佶开口道:“幸哉,九儿尚无性命之忧,那绑匪之意,非取你弟性命,仅以他为人质,欲向朝廷换回他们的兄弟,也就是前日朕亲手擒获的梁山贼寇燕青。”
“若朕轻易放走燕青,心中实有不甘,亦非朕本意所愿。然则,又恐拒不放人,贼人会盛怒之下,杀害我儿。”
言罢,蔡京即刻挺身而出,恭谨奏道:“陛下,微臣早前便已断言,此绑架康王之举,定是梁山贼寇所为。今日之事,果然印证了微臣的判断。若非梁山中人,又有谁会将燕青称为兄弟呢?”
言罢,他目光如炬,转向宿元景,语气中带着几分锐利:“宿太尉,此刻你还有何辩解之词?”
宿元景闻言,心中虽波澜四起,面上却仍保持着沉稳,他缓缓启奏:“梁山虽有涉案之嫌,然个中曲折,还需圣上慧眼如炬,详加审察。”
蔡京一听,脸色骤变,怒意在他眼中翻腾,几乎要溢出来:“时至此刻,你仍执意要为梁山庇护,为其开罪!哼,本官听闻,昔日你奉旨去西岳降香,曾与宋江会面。宋江还赠你一盘金银。如此看来,你怕是早已被梁山暗中拉拢,心甘情愿地做了他们的奸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