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五个时辰,油灯已经烧干了,房间内一片漆黑。
赵宗熠终于将《洗经伐髓诀》的第一层练成,运转几个小周天之后,总算是内功入门了,气海之内也有了一些稀薄的内力。
他停止运功,睁开双目,“来人!给灯盏添油!”
耳房值夜的丫鬟睡得很浅,听到赵宗熠的声音,立马起身服侍,拿着火折子和小油壶进来,点燃了油灯。
赵宗熠沉浸练功,也不知道现在的时辰,“几时了?可有访客登门?”
乡野之地,没人打更,不过庄子里的丫鬟都是农户出身,生物钟相对敏感,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少爷,约莫到卯时了。门房也没人过来,今夜无客登门。”
卯时?已经快天亮了?石水还没来?以她的轻功,一个时辰足够来回了,怎么不见踪影呢?
她去哪儿了?该不是迷路了吧?
赵宗熠沉思了会儿,心生遗憾,还有一个最坏的情况,那就是石水放下了过往,独自浪迹江湖去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保镖和陪练,他本来还想用李相夷弟子的身份,拿捏石水来着。
“退下吧。”
“是。”
丫鬟走后。
赵宗熠拿起少师剑,只身来到院子里,借着日出前的最后一抹月色,开始苦练《逍遥独步剑》的第一式。
呃,第一式叫什么名儿?
没名。
这本剑法是漆木山为了给四岁的李相夷启蒙所创,这种最为基础的剑招,想来也是信手拈来,又怎会有闲心给它的三式剑招取名?
不过,李相夷倒是个爱显摆的,借用古诗词,给《相夷太剑》的九式都取了名。
……
皇宫,紫宸殿。
早朝时,刑部尚书弹劾邕王赵旦,斥其目无王法,失德无义,先是勒索宗亲家产,被官家下旨训斥之后,非但没有悔过,还变本加厉,派遣护卫当街杀人,实在罪不可赦!
殿门外还有几位王妃携子女跪地哭喊,请求官家严惩凶手。
当今圣上也与宋仁宗赵祯那般,是个和善的性子,甚至将来的谥号也是仁宗,但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
此事简直骇人听闻,死的那几位王爷,除了皇帝的子侄,还有堂兄,也就是宗正寺的寺卿。
皇帝罕见的发火,“邕王,你还有何话说?”
邕王赵旦的肥脸疯狂颤抖,差点吓尿了,跪在地上大声嚎叫道:“冤枉啊!臣是爱财,却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官家明鉴啊!”
皇帝怒而起身,“那些行凶的护卫,难道不是你府上的?”
邕王赵旦忽的面目狰狞,歪头看向不远处的兖王赵泓,“定是奸人陷害!收买了我府上的护卫!”
皇帝是仁德,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他不傻,相反很是精明。
“哦?可有证据?”
邕王赵旦虽然嚣张跋扈,平日里欺男霸女惯了,但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怎么可能敢惹出这么大的祸来?
当街砍杀宗亲,为首的护卫故意抛头露面,一点遮掩都没有?现场还发现了邕王府的腰牌?
邕王是有多蠢?就算真要杀人,如此大事,不悉心谋划也就罢了,反而出了这么多纰漏,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事发突然,臣还没有找到实证……”
皇帝坐回龙椅,揉了揉作痛的脑门,摆摆手,“先将邕王打入天牢,着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并查,一个月之内,必须查清此案!”
“遵旨。”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出列领旨。
跪在那儿的邕王赵旦也被侍卫亲军架出了大殿,嘴里还在嚎:“冤枉啊!官家!臣冤枉啊!”
邕王一党的官员们各个老神在在,看到邕王被打入了天牢,一点也不慌。
在他们看来,此案尚未定论,邕王只是收押候审,随时都能翻盘。而且官家正是气头上,他们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来触霉头。
真要给邕王求情,也得等到官家气消了,他们再来私下觐见。
皇帝又听到了殿门外的叫骂声,好像是那些王妃看到了“罪魁祸首”邕王,从而群情激奋。
“死伤的宗亲也需要抚恤,银子就从朕的内帑里出。吏部拿出章程,朕打算让这几座王府的世子袭爵不降……”
此言一出,立刻有御史出列,“官家,此事不妥,有违祖制。”
皇帝心有不忍,“那就再议。”
……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
赵宗熠因被刺客所“伤”,只能在家休养,期间也是访客不断。
先是皇帝派来了小宦官和太医,而后又有奉旨查案的官员拜会,甚至盛家也派了盛长枫过来探看。
不过石水一直没有消息,让赵宗熠很是惆怅。
因为他虽有百药神露相助,却卡在了《洗经伐髓诀》的第五层,迟迟无法突破到第六层,急需石水这位高人的指点。
体内的药力尚未吸收干净,多饮百药神露也是无用。
好在《逍遥独步剑》日渐精进,已然大成,手里的少师剑宛如游龙,刚柔并济,已经有了一名江湖剑客的样子,若是再次遇刺,也有自保能力了。
《婆娑步》还不算入门,但粗通一二,身法敏捷了不少。
这两个月,赵宗熠虽然不在京中,也没有出门,但刘兴时常亲自进城采买,总会给他分享一些趣闻。
说什么,京城最近出了一个很厉害的飞贼,好几家达官显贵都被盗了。
然后就是两件大事,邕王案和科举会试。
邕王一案陷入停滞,带头行凶的两名护卫一死一逃,死的那名护卫留下血书,说是因私仇,陷害了邕王。
官家命令彻查,邕王也出了天牢,回府闭门思过。
赵宗熠得知死了好几位王爷,里面还有宗正寺卿,立刻高兴的多吃了几碗饭,“这老头与我不对付,先前没少刁难本世子,死得好!”
还有就是,一个月前的会试如何热闹,又有那些府上的公子考场出了丑。
“少爷,下个月就是皇后的寿诞,你那木匣子……可不容有失啊。”
刘兴每隔几天就会提醒一遍,赵宗熠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他无奈的说道:“兴叔,珍珠皆在,你放心……”
这时,有小厮通传,“少爷,外面来了一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