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来,府上果然对福润十分上心,丫头婆子们也渐渐对福润忠心起来,前儿来送份例的管事把她和丫头、婆子们的身契送了过来,她正经成了良民,而奴才们的身契也让她捏着了。
如今福润早、中、晚都要祈福的,抄经、拜佛、数佛豆,自有人把福润数出来的佛豆拿去布施给穷人,诚心实意的为府上祈求平安的。
正是午时,蝉鸣阵阵,庵后的大石头上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只听女娃儿开了口,“你可记住了?这本书是我抽空为你抄的,你拿回去,要好好保管,若是丢了,再没第二本了。”
柳瓜瓜把手在衣摆处使劲的擦了又擦,才接过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小册子上三个字,柳瓜瓜都不识得,却不妨碍他问出,“这是……三字经?”
福润点头,“你很聪明,认真学习,会有更好的出路的。”
一个女娃儿七八岁,一个男娃儿五六岁,说的认真严肃,远远看起,不知道有多喜人,“姑娘……姑娘……”
“有人来找我了,你走吧。”福润摆了摆手。
看柳瓜瓜跑远了,这才应了一声儿,“我在这里。”
霓儿和裳儿找的满头大汗,“姑娘,您怎么在这里?雨株姐姐看您床上没人,差点儿没晕过去,如今往庵前寻人去了呢。”
“去找她回来吧,我没事儿,不过是太热了,到这儿凉快凉快。”福润吩咐去找雨株回来,从大石头上下来,这庵后一块大石头,一棵枝繁茂密的大槐树,果然还是这里最舒服的。
“姑娘可吓死奴婢了,这荒郊野外的,若出点儿什么事儿,奴婢可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啊,”雨株跑的香汗淋漓的,喘着粗气与福润说话,“以后姑娘去哪儿,可一定要叫着奴婢,要不然奴婢这个心啊,都要吓死了。”
福润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小管家婆。”
雨株恼怒,“姑娘!”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不是小管家婆,不是,不是……”
刚开始的时候雨株还根据老太太的吩咐看着福润,有什么异常及时上报的,如今老太太问的少了,雨株也开始避重就轻了。
前儿福润收到喜珠儿的来信,府上忙乱乱的,也顾不上她了。
大爷要定亲了,果然就是江姑娘,祖父是太子太傅的。比马姑娘更好些。
而郎家千金,选秀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郎姑娘就算不做太子正妃,也得是两侧妃之一,冯府是不用肖想了。
而大姑娘,据说老太太出手了,如今府上个个都安静如鸡,缩着脖子老实着呢,生怕这阵风儿吹到自己头上来,到时候是好风坏风,可就说不准了。
云岫庵常年得冯府的供奉,是个挺富裕的庵,与大慈悲寺隔着不远,周围三五顷的地都是云岫庵与大慈悲寺的,常年典给周围庄子的人家种着,与这些庄户人家也算来往密切,不知道底细的庄户人家当福润是真正的大家小姐,对着福润,真真是再小心不过的,“姑娘可小心着脚下,这泥土地可不是好走的,要是不小心摔了,不是闹着玩儿的。”
福润年纪又小,不做功课的时候,也常在外面行走的,不过是从不走出云岫庵的范围,“婶子放心吧,我脚下有劲儿着呢,摔不着!”
雨株大宅子里长得,对去周围的泥土地里转来转去极为抵触,福润也不让她陪,多是领着霓儿或裳儿,今天是裳儿跟着福润,裳儿手里提着小小的提篮,里面是干净的白水、一小碟点心和一件轻薄的外衫,防着福润脏了衣服好立时换的,“姑娘,小心些走,要是真摔了,可就不好看了。”
“柳爷爷能跟我说说这种菜的窍门不?”福润示意裳儿把小点心递给坐在地头吃手指头的柳爷爷的小孙孙,“柳爷爷跟我说说黄瓜和茄子的事儿就行。”
云岫庵也是种菜的,柳爷爷是种菜的好手,云岫庵年年都要雇佣柳爷爷种几样菜的,柳爷爷出手,庵里的菜年年都吃不完,长势极好。
柳爷爷眯着眼睛看小孙孙吸溜着口水吃那精致的小点心,“你这小娃儿要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不用给他吃这个。”
“给他吃就吃了,柳爷爷不用计较,到时候您多多跟我说说黄瓜和茄子就是。”福润也蹲在地头上,跟柳爷爷拉着呱儿,听柳爷爷说,“这黄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