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夸温道霖越长越俊俏,手脚越来越麻利的;有夸黄牛通人性,勤劳聪明有灵性的;有抱怨温艳不会挑时机,把人往死里逼的;也有责怪温道霖意气用事,不顾后果跟人打赌的。
以至于说到最后,大家还自作主张,每家每户出个几斤米,凑一凑五十斤,替温道霖把债还上,再说点好话,让打的赌就此揭过。
听着周围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声音,温道霖的眼眶有些微红,但还是谢绝了大家的好意。
“叔、婶,真不用,马上大旱了,家家户户存粮都不多,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
“道霖,这是做什么,不听婶婶的话了?”梅婶面露不悦,正色道,“这可不是该逞强的时候。”
“对啊,道霖,听你婶子的话,”家兴叔抽了口旱烟,缓缓道,“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别见外。”
“几斤大米而已,又不是拿不出手,别小看你叔叔婶婶了。”
“真不用,其实我……”
温道霖话还没说完,却见一道踉踉跄跄的身影向着众人匆匆跑来,边跑还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道霖,听说你回来了,温艳正带了一大堆人找你呢,已经堵在你家门口了!”
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温艳身为长辈,处处刁难一个晚辈就算了,竟然还带人堵门,实在有些出格,此刻大家都有些义愤填膺,就连黄牛的眼中都有愤怒的火焰闪烁。
反倒是温道霖打着圆场,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实在不希望众人因为自己和温艳闹僵了关系。
随后他快步往家赶,黄牛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还没走到,就看到许久未回的家门口围了乌泱泱一大帮人。
“喂,是不是那小子!”有人注意到赶来的温道霖,立马出声叫道。
堵着门的众人立马转过头,齐刷刷地看向了温道霖,从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正是温艳。
“好侄子,这是不打算躲躲藏藏了吗?”她双手抱臂,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还是已经藏够了?”
“之前个把月看不到你人,还以为你跑路了,现在听到你回来了,伯母我可是带了一帮人迎接呢。”
“有劳你费心,他们恐怕不是我们温家村的人吧。”温道霖面色沉了下去。
“这不是怕你跑了,找点别村人作证,”温艳没有丝毫遮掩,赤裸裸道,“今日一过,你怕是要欠我百斤大米了,没个人证,以后咋报官。”
“呵呵,小子,还是赶紧认了吧,小爷我们走一趟可是要花不少气力的。”
人群中一个壮汉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他上身赤裸,脸部有一道刺青,明显是以前犯过事的。
“劝你别耍滑头,要是动了手,小爷我缺的气力谁给我补啊,哈哈哈哈——”
嘴上这么说,他的眼神却在温道霖的身上游走,宛若毒蛇在审视着猎物。
温道霖认了出来,是隔壁许家村的泼皮混混许刚,空有一身力气,却不干活,整日游手好闲,去年因斗殴被捕头抓了进去,臭名远扬。
想不到自己的“伯母”,居然连这种人都请过来对付自己了,为了区区五十斤米真是不择手段。
温道霖没有回答,环顾四周。
在场所有人,无论是带着善意的街坊邻居,还是带着恶意的温艳众人,没有一个人认为自己能拿的出五十斤大米,更没有任何人相信自己能在短短一个半月内从无到有完成一轮收获。
可事实往往出乎所有人意料,温道霖的嘴角微微勾起。
米,刚好我不缺。